你和这两只小猫度过了平静却幸福的一周,虽然你们都已经不用再进食,也不再需要睡眠,但你们依然遵守着人类的作息和饮食习惯。
你们会躺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废墟上数星星,这只傻猫会相信你说的逝去之人变成星星的故事,旁边的小恶魔对你骗小孩一样的说辞一脸不屑,却也悄悄的注视起了深邃的夜空;她们会因为和你晚上欢好到凌晨而赖床,小笨猫也还是没改掉她睡觉蹬被子的恶劣睡相,小恶魔睡相比小笨猫好不少,但她早上的起床气极重,在你试图叫醒她时她就像个睡不醒的小孩,紧紧抱住被子不肯松手,即使起床依然睡眼惺忪,这时候的她就和别的孩子一样,幼稚却娇憨可爱。
今天也是一样,你和小恶魔还沉浸在梦乡中,昨晚的她们幻出了贵族小姐一样的服饰陪你欢好,本就是公主出身的她们玩这种扮演游戏极好的把握住了那种娇贵的气质,让你欲罢不能,也就理所当然的又玩到了凌晨。
小笨猫睡相虽然很差,但现在的她却改掉了赖床的习惯,每天都准时起床为你和小恶魔烹饪早餐,她似乎觉得这是自己作为母亲和妻子的责任,本就睡眠不深的你被食物的香气唤醒,你捏了捏还在贪睡的小恶魔的鼻尖,她抽了抽小小的琼鼻,依然不愿意醒来,你拿自己娇憨可爱的女儿没什么办法,起床来到了厨房,小笨猫正在厨房中忙碌,她变幻在身上的是那套和家里差不多的围裙,早餐是捕猎到的小兽油脂煎制的鸟蛋,搭配烤的恰到好处的兽肉,与用来解腻的野生浆果。
你偷吃了一块小笨猫烤的肉排,被她瞪了一眼,随后她又体贴的煎制起了新的一份肉排,她应该是使用能找到的野生香料粗略腌制了下,恰到好处的火候,肉眼正中满是汁水,小笨猫的厨艺依然和从前一样,不如说更有精进。
但比起美食更加吊人胃口的是小笨猫的装扮,这只傻猫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围裙,家庭主妇一样老派的围裙和她年轻赤裸的娇躯矛盾却相得益彰,裸体围裙让她看起来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调皮小孩,小小娇妻的气质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你正思考要不要再把这只色猫按在地上,贪睡的小恶魔就睡眼惺忪的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她娇小的琼鼻一抽一抽,似乎是被食物的香气所吸引。
你遗憾的收起了自己被欲望支配的念头,倒不是说在小恶魔面前你就不好意思这么做,毕竟你们在晚上比这还变态的玩法也不是没有玩过,只是她睡眼惺忪的过来了那就到了你们约定俗成的吃饭时间,其实进食对你们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或许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你们享受食物的美好,以及,让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个“人”。
小恶魔拍了拍自己的小脸,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她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脱离,又变回了那只冷静理性的小恶魔,你们三人开始享用起早餐。
说起这个,之前发生了个笑话,有一天小恶魔看到小笨猫做饭,大言不惭的说今天的午餐就由她来操办,她自认为经过几天的观察,以及她从小笨猫那共享来的烹饪知识足以驾驭住这项技能,结果就是虽然她端出了三份虽然好看,味道上却有些微妙怪异感的食物,她在火候和调味上没有把握好平衡。
不是过甜就是过咸,食物的生熟度上也比起小笨猫差了那么点意思,这只小恶魔以为烹饪如同炼金实验和她熟知的魔法,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遵循步骤就可以得到标准结果,可惜烹饪不是死板的数据,更需要一份随机应变,自此以后小恶魔就打消了烹饪的念头。
其实她做出的食物也不算难吃,或许不好吃,但绝对是能吃的,只是这只事事要强追求完美的小恶魔似乎自信心受到了挫伤,就此心灰意冷,很难说她是不是想要在这件事上自信满满的压小笨猫一头表现自己,结果却让她自尊受挫,这才丧气的放弃。
从她之前特地变回成熟体用胸部压住小笨猫的胸部,然后比较大小这件事来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只小恶魔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对小笨猫有着好胜心和攀比。
小恶魔吃的满嘴油腻,原本生活在梦境中的她对现实的美食基本没有什么抵抗力,受幼体化的心智影响,她有时候就像个稚气未脱又喜欢装大人的小孩,明明很想大快朵颐,却又要像淑女一样小口慢嚼,最后还是败给了天性和美食的诱惑,像只饿坏的小狼崽一样撕扯起肉排。
小笨猫温柔的帮小恶魔擦去嘴角的油渍,正在大快朵颐的她既乖巧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小笨猫的服务,感觉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作为小笨猫女儿的新身份,你看她娇憨可爱,忍不住也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腮帮。
她正忙着咀嚼食物,腮帮鼓鼓的像只仓鼠,这只傲娇的小恶魔对你的行为很是不满,囫囵吞下嘴里的兽肉,猛的一嘴咬在了你伸过去调戏她的食指上,但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人类躯体,加上她本来也就没有出力,连个牙印都没留下,你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只傻恶魔,不像魅魔,倒像条咬人的小狗。
她看你无动于衷,知道自己的恶作剧没有吓到你,也就收起了那副恶狠狠的神态,转而用粗糙的猫舌舔砥吸吮起了你的手指,色气又稚嫩的小脸让你想到了街边的宠物猫,你情不自禁的用食指勾弯逗弄起她的香舌。
小笨猫面带微笑看着你们父女的互动,她自认为自己要展现作为母亲和正宫的大度,但少女握紧餐具的小手和背后像鞭子一样不高兴的尾巴看来不是很同意这个想法,你注意到了这一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笨猫的侧脸,她也就像只小猫一样高兴的蹭起你的手来。
你感觉自己真的像养了两只小猫,直到你安抚下这两只傻猫,早餐才继续,你在饭桌上提了一个不是很合时宜但一直压在你心里很久的问题,既然是夫妻,有问题就要大大方方的说出口。
“傻猫,你想回家了么,不是这个你曾经的家,是那个我们一起住的小家。”
她原本正在给小恶魔切开肉排,以便拯救下小家伙那顺从天性的吃相,听到你这话手上的餐刀愣住了,旁边原本饿死鬼一样大啖食粮的小恶魔也停住了嘴里的咀嚼。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餐具,正视着你的眼睛,缓慢开口。
“真的可以回去么?我们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么?现在回去不会有危险么?”
看得出来小笨猫也很想回去,这里虽然是她昔日的王国,但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这里是她的伤心地,她的父母都死在了这个皇宫,甚至没有留下尸骨和坟墓,她留在这里除了睹物思人,就只剩下伤心。
她也想回去,但她又担心,担心记忆中的悲剧重演,那她宁愿就留在这里,和你度过渺无人烟但安安稳稳的一生。
你揉了揉这只傻猫的脑袋,安慰起她来。
“可以哦,都过去这么久了,教会那边应该已经放弃了,再说,他们真来的话,我们就把他们全都打飞就好了,就像这样,邦的一下!”
你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举起拳头咋咋呼呼,小笨猫看着你的傻样噗嗤一笑,小恶魔翻了翻白眼,一脸嫌弃你幼稚的不屑。
你看出来小笨猫还在犹豫,是时候卑鄙的添一把火了,反正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卑鄙了。
“你想哦,这么久没见到赫尔奶奶,她老人家会担心的,我们出门的时候太仓促,都没和她老人家道别,你就不想回去见你干妈么?”
看得出来她动摇了,你们逃亡的时候确实没有联系赫尔奶奶,其实当时的情况不联系赫尔奶奶免得她受到牵连才是正确的,这么久过去了老人家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你们的不辞而别,自从你们新婚后老人家就很少过来看望你们,颇有一种父母终于放心新婚的子女独立生活的感觉。
在你的诱惑下,这只傻猫终于点了点头,其实你也不算是骗她,只要撕破你现在这层人类的伪装,你现在确实有和教会掰手腕的能力,当然,能和平的继续生活下去是最好,战争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词,你要把小笨猫骗回去还有个无法言说的理由。
假如小笨猫知道了现在自己的力量已经可以和教会开战,她会不会用这份力量为自己死去的父母和被灭亡的国家复仇?
假如她站在这条路上,你是一定会陪伴在她身边的,但最后血流成河真的是好事么?
逝者已经不可挽回,复仇也不过是以杀戮报复杀戮,你们平静的生活很可能会因为战争被打破,而且你很担心,你很担心一旦这只小猫被杀戮侵蚀了心智,最后无论是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还是像人类踩死蝼蚁一样对生命的死去变的冷漠,或者更有可能,这只善良的小猫会沉沦在杀人的后悔自责中一生,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结局。
因此你想带她离开这片伤心地,免得她触景生情,你希望平静的生活能够慢慢让她遗忘心底的伤痛,你知道这很自私,但你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已经是你能想到最好的方案了。
小笨猫收拾完了饭后的残局,小恶魔在一边轻轻的打着饱嗝,你收拾着来时的行李。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你们当时走的仓促,本就没有带多少东西,小笨猫恋恋不舍打算把王服带回去,被你敲了敲脑袋阻止。
“以后又不是不会回来。”
她吐了吐舌头,听话的放下了王服,带来的换洗衣物她固执的要带回去,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变出来了,你不是很懂她为什么这么执着,少女的心思总是让人猜不透,不过你们做爱的时候似乎确实是真的衣服脱起来比较有情趣。
那本不详的书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它只是一次性用具,完成使命后就消失了,你对这本书的情绪很复杂。
既感激它,又憎恨它,没有它的话你注定就只能在失去这只傻猫的痛苦中度过余生,但现在你们两个都变成了非人的怪物,这就是它给你们留下的诅咒,如今它自己识趣的消失了,倒也眼不见心不烦。
你带着小笨猫和小恶魔走出了丛林,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如同石像鬼一样张开双翼飞出去,但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选择了人类的方法,在不撕破人类外皮的情况下你们能用的力量有限,想要调用对应的权能就不可避免的要异化出一部分怪物的身体。
好在即使是人形你们依然比以前强横不少,本就是兽人的小笨猫自然不必多说,你现在的体格只怕比小笨猫更加骇人,一家三口就像踏青郊游一样,一边欣赏着路上的风景,一边慢慢往那个小家走去。
小恶魔似乎对现世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时不时就被路边的各种东西吸引目光,你和小笨猫也不急,就这样等小恶魔满足完好奇心,才继续上路。
你在驿站租了一辆马车,还好小笨猫出门时带上了她的小钱袋子,不然你们连马车都没有货币租赁,这只小猫摇着自己的小钱袋,向你炫耀着自己的先见之明,小恶魔难得看到你吃瘪,在一旁呼呼呼的偷笑。
你们坐上了马车,往自己的小家驶去,越是靠近贫民窟,你们越是近乡情怯,即使明知道现在以你们的力量不会有危险,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既担心看到教会的爪牙,又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家中。
下午时分,你们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好在上天似乎眷顾了你们,你谨慎的观察四周,并没有发现教会的人藏在家周围,小笨猫摸着自己的胸脯,松了口气,你让小笨猫和小恶魔在家乖乖等你,你去驿站归还马车。
当你回来推开家门,两只小猫正在打扫卫生,你让她们停下手里的活计,先陪你一起去拜访赫尔奶奶。
小笨猫脸上是期待,小恶魔则是有点紧张,毕竟她从未在现实中真正和赫尔奶奶见过面,你也有点头疼,小恶魔的身份问题要怎么和赫尔奶奶说呢?
难道和她老人家说这才不见几周,你和小笨猫孩子都这么大了?
但要说小恶魔是你们收养的或者不让小恶魔去见赫尔奶奶,这只看起来冷静成熟的小恶魔其实心里又敏感脆弱,这对她也太不公平。
不管了,到时候再说能不能糊弄过去吧,先见到老妇人才是正事,头疼的事情就交给之后的自己吧。
你拉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出了门,经过市场时让小笨猫牵着小恶魔,自己独自去买了些水果,你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拜访老妇人。
你带着这两只小猫来到了赫尔奶奶的小屋,下午时分老妇人应该已经收摊,此刻多半在家里休憩,你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你感觉四周有些寂静的不像话,贫民街虽然一向死气沉沉,但今天也有些寂静的不像话了。
你把还没搞懂什么情况的小恶魔拉到身后,小笨猫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太对劲,猫耳警惕的竖起,猫咪一样的竖瞳搜索着四周。
出乎你意料的是此时门从里面打开了,你松了一口气,正打算问候赫尔奶奶时,说出一半的话就卡在了嗓子里。
“赫尔奶……?!”
门后不是慈祥的赫尔奶奶,是那张你记得不能再清楚的讨人厌的脸,那个被你亲手杀死的祭司,在这条被改变的时间线里,这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似乎很享受你的惊讶,脸上又露出了那种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的讨人厌笑容。
“哎呀哎呀,真是让我好等啊,我还以为你们都远走高飞了呢,你们不在,我就只能拜访下这位和你们关系密切的女士了。”
他脸上又是那种极为讨人厌的刻意表演出的心痛,仿佛他是你的远方好友,前来拜访你却遇上你出了远门,只好在赫尔奶奶这等待你回来。
但虚伪的表演下,是他眼神中藏不住的恶毒,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他窗户中的怨毒恨不得把你和小笨猫烧尽。
“哎呀,和我收到的消息不一样啊,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又是谁?我可没听说你们有女儿啊,算了,无所谓了,反正你们都要死的嘛,出来迎接我们的客人吧。”
他拍了拍手,那两条和你记忆中一样的沉默走狗从他身后走出,但此时的你最关心的还是另一件事,他们怎么会从赫尔奶奶的家里出现?
赫尔奶奶怎么了?
你眼神阴冷,小笨猫的尾巴更是直接炸立了起来,被这个讨人厌的老东西提到的小恶魔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反感。
他没从你们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反而是择人而噬的阴冷,这让他很是不爽,猎物都已经踏进陷阱了,怎么还敢向猎人露出爪牙?
他身边的两条走狗熟练的抽出长剑,往上面抹起了圣膏,小笨猫看见了那个残害了她无数族人的毒药,愤怒的火焰在她眼中跳动,她的利爪已经弹了出来,这只小猫已经变成了半兽化的战斗姿态。
自认为已经看穿你们底牌的祭司又开始了得意洋洋的演说,他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而他要把你们最后的希望碾碎,好欣赏你们从希望到绝望的表情。
“看来你身边这位兽人小姐就是你有恃无恐的底牌么,那你可要失望了,这种圣膏专门用来针对兽人,只需要一点,就是对兽人见血封喉的毒药。”
你实在受够了这个老东西的嘴脸,但现在赫尔奶奶的安危还尚不清楚,留下他应该是比较稳妥的办法。
你伸手安抚旁边的小笨猫,示意她冷静下来,上次是她保护了你,这次轮到你替她揽下杀人的罪责了。
小笨猫乖巧的点了点头,原本炸毛竖起的尾巴松垂下来,利爪也重新变回了白皙的小手。
祭司明显有些出乎意料,但随即又开始了得意洋洋的表演。
“哎呀呀,识时务的放弃抵抗了么?真懂得大体啊,可惜……我可没说事情要翻过去!”
两个侍卫看准了小笨猫解除战意的一瞬,举剑朝着你们两人砍来。
祭司已经压抑不住脸上的兴奋,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小笨猫血溅当场,你们两个人从出现就一直在脱离他的掌控,这让他非常的不悦,被贬职的阴冷算计和对你的恨意已经让他对你们两个下了必杀的心思,恨意甚至让他不愿直接见面就动手格杀你们,他要折磨你们,看到你们临死前的痛苦与扭曲,这样才能稍微平息他的怒火。
巧的是,你也是这么想的。
祭司期待的血溅当场并没有出现,地下钻出的两条尖锐触手贯穿了袭来的侍卫的身体,从你的背后伸出的两条触手扎穿了地面,从地下发起了致命的突袭。
尖锐的触须刺穿了他们的脚掌,又在他们的咽喉前等待,即使身经百战的他们在脚掌被扎穿的一瞬就已经反应过来,但被贯穿的脚掌让他们无法后退,触须就这样穿过他们的咽喉。
两条走狗脸上是藏不住的骇然,临死前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他们从未面对过这么邪异的敌人,你抽回触须,侍卫手里的长剑哐当掉落在地,他们捂住了自己的咽喉,试图止住从喉管大洞中流逝的鲜血,和他们的生命。
但很可惜,即使再给他们两只手臂捂住喉咙后面的伤口,他们的生命依然会从指缝中溜走,更别说他们没有,这两条助纣为虐的走狗不知道干过多少脏活,但最终他们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只能在地上痛苦的捂住喉管,慢慢体会死亡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绝望。
祭司被骇的魂飞魄散,整个人瘫软在地,你向他走去,他面朝着你,屁股不停的在地上磨退,想逃离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你是什么怪物!快滚开,快滚开啊,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多可笑的家伙,上一秒还不可一世高高在上,下一秒变成了色内厉茬的待宰野狗,无论是上一条时间线你以人类的身体拖着长剑向他走去,还是这一次你眼神冰冷的以怪物之姿靠近,他都是这副丑态,欺软怕硬,欣赏别人死前的哀嚎,当死亡真正靠近他时却被吓的屁滚尿流。
你心中并没有什么复仇的快感,反而有种悲哀,他说的没有错,无论是那个提着长剑对同类抱有必杀之心的人类,还是现在这个并不打算先杀他的怪物,本质上你都已经成为了要和人类为敌的异类。
他已经被死亡的恐惧和你沉默的靠近一步步压垮,狗急跳墙的他甚至放下尊严求起了小笨猫这个兽人,这个被教会视为怪物歧视排挤的物种。
“那位小姐,求求你了,放过我,让他放过我好么?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迫害兽人了,我发誓我会让我能管辖的地方都平等的对待兽人。我求求你了,让他不要杀我,我知道他会听你的话,我求求你了,不要杀我,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令他绝望的是,小笨猫对他摇了摇头。“从来都是我听他的,他说什么,我做什么。”
你已经受够了他的丑态,为什么他就不能展现那么一点骨气,为什么要像条狗一样在地上跪地求饶痛哭流涕,为什么……不能展现的像个人类一样有点尊严?
你不由得心中一阵暴虐,仿佛自己一直坚信的人性是个笑话,人性这么丑陋,你真的还有必要坚守这个可笑的东西么?
你一把用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将这个老家伙举起,他用手拼命掰着你的手掌,缺氧和离开地面让他恐慌,感到死亡越来越近的他绝望的捶打你的手臂,祈求着你能大发善心放他下来。
暴戾的你本想直接捏碎他的喉咙,但小笨猫拉了拉你的衣袖,你才神智清醒过来,自己还要考虑赫尔奶奶的安危,万一赫尔奶奶被抓走,你还得从这个老家伙嘴里撬出赫尔奶奶的下落。
你一把把他丢在地上,他像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痛苦的用手捂着自己差点被捏碎的喉咙,缺氧和恐惧让他大口呼吸,像是要从空气中汲取回氧气和自己被吓散的灵魂。
你不耐烦的等待,触手在地上拍打,他被这声响吓的回过魂来,看到小笨猫拉住你衣袖的小手,他恨不得跪在地上向这个自己平日最鄙弃的兽人感恩戴德。
你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赫尔奶奶下落未知,你没那么多功夫和这条死狗消耗,小笨猫拉了拉你的手,示意你先冷静下来,这只小猫尽量克制住自己语气中的厌恶,询问起赫尔奶奶的下落。
“这间房子的主人去哪了,你们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
祭司听到这句话,却眼神飘忽,不敢正面回答,额头上的冷汗暴露了他此刻的心虚,聪慧的小笨猫立马想到了那个骇人的可能,心急如焚的她立刻冲进了赫尔奶奶的小屋。
你让小恶魔看住这个老东西,她撇了撇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你担心这老家伙耍花招,于是你把上一条时间线他被你杀死的记忆强行灌入了他的脑海,这是对他的惩罚,死亡的恐惧和被利刃贯穿的剧痛重新在他的脑海中涌现,这下他应该老实了。
你急忙进屋,但刚进屋你就已经知道了那个令人绝望的结果,赫尔奶奶的小屋原本充满植物清香,但如今的空气中却混杂了令人不安的味道,那是死亡带来的淡淡腐烂气息。
你感觉脑子像被铁锤重重砸了一下,浑浑噩噩的你来到客厅,小笨猫在里面,紧紧抱着赫尔奶奶已经冰冷的尸体,老妇人神色安详,身边是被小笨猫用利爪切断的绳索,身上没有外伤,那股腐烂的气味正是来自赫尔奶奶身上。
小笨猫看到你来了,如同快溺死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紧紧的咬住嘴唇,无声的流泪,希冀的目光看向你。
你其实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即使你能修复赫尔奶奶已经腐化的肉体,老妇人的灵魂也不知道已经消散了多久,但你这时怎么忍心摇头?
你把赫尔奶奶扶到椅子上坐好,背后狰狞恐怖的触手刺穿了赫尔奶奶肩胛的动脉,赫尔奶奶已经死去了一段时间,你为了修复老人家的躯体不得不进一步扭曲自己的外貌。
凶恶的触手和慈祥安眠的老妇人对比更显得可怖,小笨猫胸中燃起一股无名业火,都是因为那个家伙,那头还在门外哀嚎的死猪,赫尔奶奶才会变成这样,你为了赫尔奶奶也不得不重新展现这副可怖的模样,她知道你兽化的越多,就越容易重新失去人性,她也知道你其实很讨厌这副模样。
门外的小恶魔感应到了异体同心的母亲的愤怒,撇了撇嘴抓住祭司,像提一只待宰的牲畜一样把他提进来摔到了客厅的地板上,这一下力道极重,他断了几根肋骨,剧痛让他的哀嚎声更大,他试图靠哀嚎博取同情和转移痛苦。
但他看到泪痕未干,眼中满是憎恨直盯着他的小笨猫,以及沉默不语如同行刑人的小恶魔,感觉到空气中铁一样的沉重气氛,就很识时务的闭上了那张讨人厌的嘴,只希望你们能够无视他。
老妇人尸体上的腐臭逐渐消失,小笨猫原本已经灰暗下去的眼睛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祭司看到你狰狞可怖的模样,更被你让赫尔奶奶重新恢复呼吸的可怕亵渎行为吓到,他被恐惧压垮,絮絮叨叨的祈求起神明庇佑,他大概从来没有这么虔诚的祈求过神明,而非为了金钱和权力随意挂在嘴边。
你看着老妇人的身体逐渐恢复生机,心中却并没有和小傻猫一样放松下来,你知道赫尔奶奶的灵魂如果无法归来,那就只是复活了一具没有朽坏的尸体。
不同于小笨猫当时自愿献祭,赫尔奶奶的灵魂在死后就开始徘徊,慢慢碎裂,最后消散,你知道多半已经来不及了,但小笨猫希冀的眼光让你怎么忍心告诉她真相?
即使你也同样悲痛,但你不能在小笨猫面前表露出来,如果连你都痛哭流泪,你难道还要小笨猫来安慰你?
你只能更加扭曲自己人类的形态,除了上半身依旧是人形,你其他的部位都变回了怪物的模样,这让你能更大程度发挥你的力量,但也会让你的本性离人类更远一步。
你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兽性,否则你一定会现在就会把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撕成碎片,但汹涌的杀意和躁狂哪有这么容易压下,你用一根触手刺穿了祭司的额头,致命伤被你灌入的生机强行吊住,这个畜牲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一旦你停止给他吊命,他立刻就会死去,大脑被贯穿的剧痛让他痛苦的哀嚎,你嫌他聒噪,又用一根触手刺穿了他的咽喉。
穿刺他大脑的触手强行压榨读取着祭司的记忆,你必须知道是谁杀了赫尔奶奶,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家伙连哀嚎都无法发出,他的灵魂就被你强行抽出搜索记忆,你可管不了他会不会因此变成白痴。
然后你就看到了让你几欲当场撕碎这个畜牲的一段记忆,小笨猫和小恶魔甚至都被你突然暴发的凶戾吓了一跳,她用眼神向你询问发生了什么,你神色阴沉,用一条触须向小笨猫传输了自己看到的记忆。
这段记忆不是很完整清晰,毕竟是你用暴力手段强行读取的。
破碎的片段中,正在出摊售卖面包的赫尔奶奶被他们找上,老人家带他们来到了自己家里,他们似乎是询问了赫尔奶奶一些东西,赫尔奶奶摇头。
祭司很是不满赫尔奶奶的回应,拿出了你们两的画像,眼神和神色逐渐狰狞,身后的走狗拔剑威胁,赫尔奶奶神色平静,依然是摇头。
记忆的最后,恼羞成怒的祭司把赫尔奶奶捆住丢在了客厅,至此你已经明白,他就是杀人凶手,赫尔奶奶是被活活饿死的,就在厨房旁边,就在她的家里。
多么讽刺又多么残酷,这个卖面包的老妇人,这个手艺出了名的好的大厨,这个教会小笨猫做饭的慈祥长辈,最后却是被饿死的。
赫尔奶奶做错了什么?
你想不明白,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只是和你们两个扯上了关系,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你开始痛恨,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几天回来,痛恨为什么自己要和小笨猫在亡国废墟贪图那一周的享乐时光,你更痛恨这个祭司的畜牲行径,但是到最后,你只恨自己把赫尔奶奶卷进了这场上位者们斗争的要命游戏。
身边的小猫感受到了你情绪的失控,泪流满面的她从背后抱住了你,小脸靠在你的肩上,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沁湿了你的衣服,她想开口安慰你,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在她看来,她才是那个会招来不幸的丧门星,从她的父母,到你和赫尔奶奶,似乎所有和她有密切关系的人最终结局都好不到哪去,她就像流言蜚语中说的天生的扫把星。
你摇摇头,脸颊摩挲着她的小脑袋,这些事错绝不在她,要怪只能怪命运和她开了这些恶劣的玩笑,你压制下负面情绪,逼迫自己以绝对理性的情绪继续复原赫尔奶奶的灵魂,你一定要让赫尔奶奶复活,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只有赫尔奶奶能安慰此时这只受伤的小猫。
你小心细致的慢慢拼接好赫尔奶奶碎裂的灵魂,缺失的地方却无能为力,你只能尽全力维护住拼接起来的脆弱整体,再小心翼翼的将灵魂送回赫尔奶奶的躯体。
老妇人原本苍白的脸逐渐恢复了血色,小笨猫担忧的看着你,你冲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眼下最要紧的是赫尔奶奶这边,缺失了一部分灵魂还能否醒来,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小笨猫希冀的目光中,赫尔奶奶慢慢睁开了双眼,你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你现在没办法变回人形,下半身依然是可怖的模样,更遑论你的触手上还扎着一个求死不得的可怜虫祭司。
但赫尔奶奶的生命被你现在可怖的触手维持,老妇人的灵魂就像已经碎裂的玻璃,被你强行粘连在一起,只要你松手,瞬间灵魂就会摔的粉碎。
你只能让赫尔奶奶看到你如今的可怖模样,出乎你和小笨猫的意料,老妇人的神色并无恐惧和厌恶,看向你和小笨猫的眼神中只有一股长辈对晚辈的心疼,被扎穿脑颅的祭司就像被看不到的空气,被赫尔奶奶自动无视过滤。
这个慈祥的老人看向你们,面带微笑的欢迎。
“平安回来了,回来就好。”
语气虽然平静,但依然藏不住那份深沉的感情。
就像家里的长辈知道了孩子在外受委屈,却又无能为力的痛心。
小笨猫再也忍受不住,抱住赫尔奶奶泣不成声,老妇人虽然肩胛被你贯穿,但依然尽力抬起手臂,摸着自己干女儿的小脑袋,安慰着这个伤心的孩子。
小笨猫哭的时间并不长,你不知道是因为她遭遇的变故太多让她变得坚强,还是她的眼泪都已经哭干,她声音颤抖的向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哀求。
“妈,闭上眼转过身去,就一会,好么。”
赫尔奶奶听话的闭眼转过身去,随即小笨猫的双手上毛发涌现,可怖的獠牙和利爪都暴起涌出,原本海蓝一样的眼眸如今就像冷海之下犬牙交错的冰山,只让人感觉到其中冰冷而又暗流涌动的杀意。
这只傻猫从未如此想杀死一个人,她突然爆发的凶戾和恶意足以让不认识的人被骇的后退,她一把掐住了罪该万死的祭司,捏住他的脖颈一声脆响,祭司的颈骨就化为粉末。
杀掉了这个可恨仇人的小笨猫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反而扑到你怀里哭了起来,她现在的模样既脆弱又可怖,既是燃烧汹涌杀意的野兽,又是一个伤心欲绝的孩子。
她汹涌的恨意让她只想马上弄死那个已经瘫软在地上死透的畜牲,但她又觉得让这家伙死的太过痛快,捏碎脖颈虽然已经是足够残忍的方式,但对求死不得的祭司来说又何尝不是解脱,她既痛恨自己让仇人痛快死去,又被自己澎湃的杀意和汹涌的恶意吓到,她在恐惧那个恶毒又嗜血的自己。
你用触手摸着自己妻子的小脑袋,小恶魔很识时务的丢出一把魔火,嗜血的火焰将祭司的尸体燃烧殆尽,包括地上的血液,来自地狱的火焰却净化了一切。
小笨猫慢慢的止住哭声,赫尔奶奶一直没有回头,你和赫尔奶奶都在耐心的等待这只小猫平静下来,她用变回人形的白皙小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逼迫着自己坚强,尽量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后才敢开口。
“好了,妈,可以转过身来了。”
赫尔奶奶依旧面带微笑,慈祥的看着你们三个小家伙,老妇人并未开口问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其实老妇人什么都知道,但却选择不说。
赫尔奶奶的目光着重看向了一旁和小笨猫长的近乎一模一样的小恶魔,眼神揶揄的看了看你和小笨猫,这个慈祥的长辈在尽量缓解原本沉闷的气氛。
她用仿佛平常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的语气给小笨猫下达了任务。
“乖女儿和孙女去厨房做饭吧,我饿了,让我和臭小子单独说会话。”
小笨猫眼角带着泪痕默默的点头,小恶魔此时罕见的乖巧,牵着自己的姐姐去了厨房,赫尔奶奶看着你,你看向赫尔奶奶,相对无言。
你是不敢开口,赫尔奶奶是不知如何开口,寂静的空气中只能听见小笨猫从厨房传来压抑不住的偷偷啜泣声。
最终还是老妇人先打破了这份尴尬,用仿佛拉家常一样的语气开口。
“臭小子是打算和我大眼瞪小眼到开饭?。”
你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您……不怕我们么?”
“又在说傻话了,你们再变不还是那两个小家伙,不过傻丫头那副没有伤痕的身体,恢复正常说话的能力,还有身上淡淡的死气,别人看不到,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发生了很多事吧,两个小家伙一定吃了很多苦。”
“对不起……我没做到答应您的,没有保护好她,我也没有保护好您,让您牵扯进了进来。”
你低下脑袋,像个犯了错不敢面见长辈的孩子,赫尔奶奶敲了一下你的脑袋,一如她以前替奶奶教训说错话的你,即使你现在已经是面目可怖的怪物,在老人家心里你依然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又在胡说八道了,保护我从来就不是你的责任,但你确实没保护好我的乖女儿,以后要更加努力,连同我欠她的那一份加上,要更努力的保护好她,听到没?”
赫尔奶奶一脸严肃的看着你,既是对说错话的孩子的不满,也是对你语重心长的嘱托,似乎是察觉到气氛有点严肃了,老妇人冲着厨房呼喊起自己的女儿,转移起了话题。
“乖女儿,饭好了没?我饿了哟。”
躲在厨房里偷听你们谈话偷偷流泪的傻猫这才整顿好心情,抹了抹眼泪开始动手烹饪起了这顿家宴。
你注意到赫尔奶奶盯着窗外目光神游,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仿佛一个自知时日无多的老人,开始回忆起自己一生的过往。
你没有打扰赫尔奶奶,只是静静的看着老人家回忆,小屋内只能听见小笨猫在厨房烹饪传来的声响,食物的香气慢慢飘散而来,这本该是一个家庭温馨日常的剪影,但你的可怖外貌却无声的嘲讽着你自己。
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赫尔奶奶突然转过头来,认真而又严肃的对你开口。
“听好了,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尘归尘土归土,我已经活了足够的岁月,到时候让我和你奶奶的墓碑做个伴就好,即使那孩子求你,你也不能心软,我已经累了,只想躺在地下长眠。”
“我答应您。”
得到答复的赫尔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眺望窗外,黄昏的太阳给自己照到的所有东西都镀上了一层细碎又朦胧的橙光,这是冰冷的黑夜来临前的最后温柔。
小笨猫和小恶魔端着烹饪好的佳肴走了进来,这一顿饭可能是她最用心的一次,她不傻,兽人的耳朵也不聋,你和赫尔奶奶说话时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已经知道了赫尔奶奶的意愿,知道了这是赫尔奶奶最后的晚餐。
上菜时赫尔奶奶揉了揉小恶魔的小脑袋,不得不说小恶魔粉雕玉琢的娇憨外貌确实很讨喜可爱。
小恶魔也罕见的没有流露出抗拒的神色,要知道连你摸小恶魔的小脑袋都会被一把拍掉爪子,然后被这只傲娇的小家伙气鼓鼓的瞪上一眼。
她很不喜欢被人当小孩子看待,即使她现在变成了幼女模样。
不过在赫尔奶奶这种慈祥的长辈面前,她被当成小孩子似乎理所当然,连她自己都觉得本就该如此。
随着最后一道菜上齐,这顿颇有意义的家宴就此拉开序幕,怪物与人类,生者与死者,长辈与晚辈同在一桌,四个人安静的享用着小笨猫烹饪的佳肴,如此寂静,不像一家人在用餐,到底是美食让人沉浸,还是人人都有百般滋味在心头,堵住喉咙开不了口?
赫尔奶奶慢条斯理的享用着这顿晚餐,一点也不像一个被活活饿死的逝者,等老妇人放下刀叉,悠然的擦净嘴唇,她才慢慢开口。
“不错,乖女儿可以出师了,天天给臭小子做饭真是便宜他了,你记得要照顾好他,提醒他按时吃饭,乖孙女也是,记得提醒你爸爸。”
小笨猫和小恶魔放下餐具,认真的聆听着老妇人的嘱托,默默点头。
“那么,我吃饱了,该睡觉了,晚安。”
赫尔奶奶一脸轻松的说着这句话,仿佛她真的只是吃饱了打算睡一觉,明天依然会按时起床准备一天的面包。
小笨猫还是压抑不住,眼圈通红,颤抖着发问。
“您真的……想好要休息了么?”
“嗯,我想好了,晚安。”
赫尔奶奶看向你,无声的要求你履行自己的承诺,事到如今你反而犹豫起来,让你意想不到的是旁边的小笨猫握紧了你的手,你能感受到她颤抖的小手和看到她过度握紧发白的指节。
“那,妈,晚安。”
“晚安。”
随着你抽离狰狞的触须,赫尔奶奶也在椅子上慢慢闭上双眼,就像一个吃饱犯困的老人,只是打算在椅子上先睡一觉。
赫尔奶奶的眼睛彻底闭上的一瞬,身边的小猫终于低下头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痛苦的呜咽。
她再度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等她终于停止哭泣,抬起头的她满脸泪痕,双眼通红,既是哭红的,也像嗜血的愤怒在她眼中涌动。
“我们安葬好妈吧,就按她的意愿,安葬在你奶奶的旁边,一切完事之后,我要复仇,我要让教会付出代价。”
小笨猫语气平静,面无表情,理性的话语中却流动着汹涌的杀意,她接受了赫尔奶奶的死讯,一切幻想都破灭了,她避风的港湾被现实残忍的撕开,流露出其中遍体鳞伤的那颗心。
如今的她被复仇的怒火支配,她语气平静的给教会下达了死刑,她要教会所有人给自己的两个母亲、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王国陪葬,这是她和教会之间的血海深仇,无关正义,没有无辜,复仇本就是受伤者的一场独饮,越是饮血,越是空虚。
你知道前面是一条通向地狱的血路,但你要陪着她,义无反顾,这是你的责任,你答应了赫尔奶奶的,你要保护好她。
“嗯,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