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程子俊的爸妈还担心儿子的满不在乎是装出来的,为此还特地观察了他好几天,结果发现他真的跟个没事人似的,搞得夫妻俩这心里面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接下来,就是办离婚手续了。
他们俩也算是和平分手,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没有外遇小三什么的,简单来说,就是性格不和。
年近半百的爸爸程廷轩是个四平八稳的性子,有点老派,有点古板,还有点啰嗦,在大学里当教授,平日里的爱好就是读读书,看看报,偶尔去公园里溜溜弯,打上两套太极拳什么的,基本上已经提前步入了退休生活。
妈妈杨可如和程子俊是同一天生日,到下个月才满40岁,她是远近闻名的舞蹈家,经常代表他们舞团在全国巡演,甚至去国外演出。
因为是搞艺术的,又去过很多地方,养成了她洒脱奔放的性格,爱冒险,爱浪漫,爱自由和潇洒,爱说走就走的旅行。
杨可如当初结识程廷轩,是被他身上浓浓的文人气质所吸引,可结了婚之后却发现,自己和老公几乎没有共同语言,这么多年下来,两个人从来都没有一起旅过游,没有一起看过演出,没有一次浪漫的约会,这让杨可如心里很不满。
而另一方面,杨可如离程廷轩心目中贤妻良母、相夫教子的形象也相去甚远,于是两个人的矛盾越积越深,终于在儿子考上高中之后彻底的爆发出来,这才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天天吵,可真到了离婚这一步,反倒是心平气和了。
两家人和和气气的把后面的事情安排好,杨可如甚至还说,要趁着儿子暑假还没结束,带着他好好出国玩一趟,给他们母子俩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程廷轩本来还想唠叨几句的,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嘱咐儿子到了外面好好玩,注意安全,要多听妈妈的话。
杨可如也做出了妥协,她没有选择非洲、拉美、南极这些危险系数相对较高的、可能会招致程廷轩不满的地方,而是选择了非常大众和中庸的普吉岛,作为这次旅行的目的地。
要是依着她平日里的性子,这些她去过八百遍的地方,她是断然不可能再去的。
终于,7月初,母子俩出发了。
程子俊还是第一次出国,兴奋不已,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
妈妈杨可如也被儿子的兴奋劲儿感染到,他们俩放肆的嗨玩疯玩,她感觉自己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仿佛又回到年轻时第一次跟着舞团出国演出的那种新鲜感。
在乘船回普吉岛的路上,母子俩靠在船舱的窗边有说有笑。
妈妈杨可如穿着清凉的沙滩裙,将她习舞多年的优美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程子俊总是不自觉的瞟向妈妈胸前的那对饱满,随即又不好意思的将视线移开。
杨可如是舞者出身,展示身体的美好本来就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因此即便她注意到了儿子闪烁的目光,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落落大方,毫不避讳的继续着和儿子的交谈。
渐渐的,程子俊已经有点接不上妈妈的话了,因为他的注意力有一大半都被妈妈的大胸脯吸引了去。
良久,程子俊好似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了句:
“妈,你可真好看。”
杨可如咯咯的笑了起来,说:
“哟,儿子也学会夸起妈妈来啦?快说说,觉得妈妈哪里好看?”
儿子快速的瞥了一眼妈妈的大胸脯,咽了一口口水,说:
“哪都好看,都好看……”
杨可如戳了一下儿子的脑门,说:
“想看你就大大方方的看,贼眉鼠眼的,干什么呢!你连看妈妈的的胆子都没有,将来怎么追其他女孩子啊?你不想找女朋友,妈妈还想抱大孙子呢!”
说着,杨可如将胸前的纱巾一撩,挺起她傲人的胸脯,跟儿子说:
“来,好好看个够!”
程子俊脑袋一缩,羞红着脸说:
“哎哟我的妈,你就别逗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可如咯咯的笑着,说:
“瞧你那胆儿!”
属于母子俩的玩笑过后,回程已经过半。
这时,甲板上突然有人惊呼:
“快看!那个浪怎么那么大!”
“天呐!”
程子俊刚想回头,只觉得有成吨的海水劈头盖脸的砸向自己,他几乎瞬间就要失去意识,好在妈妈的尖叫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糟了,遇到风暴了!
这是程子俊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
下一个念头,就是去找放在座位下面的救生衣。
站在甲板上的游客已经被足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的巨浪直接卷进了海里,船舱里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惊叫着,呼喊着,漫无方向的四散奔逃。
程子俊和妈妈就坐在挨着窗边的位置上,因此首当其冲,被灌进船舱的海水直接拍在了脸上。
他慌乱的摸索着脚下的救生衣,后悔着当初为什么没有一上船就穿好,好不容易给他摸到一件,他一把抓住妈妈,将救生衣套在她的身上。
刚系好,第二波巨浪就灌了进来,程子俊和妈妈就像滚筒洗衣机里的两只孤零零的袜子,无助的被洪流带走,竟直接从船舱另一侧的窗子冲到了外面的海水里。
大脑已经完全停止了思考,四周围全是咸湿的海水,不知道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哪里是船,身体完全被水流和风暴牵引着,飘向未知的海域。
昏迷前,程子俊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手一定要和妈妈的手紧紧攥在一起,一刻也不能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