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迅坐在望江楼上,看着窗外的江面。
窗外江水漫漫,波平如镜,船影、山影、树影都倒映在江中,随着波纹只是轻轻的晃动。卓迅的心中却是思绪起伏不定。
望江楼是荆州城外的第一繁华要地。
酒楼建在江边的一座山丘上。
江水自西而来,至这望江楼下而折向东南。
此处风景极佳,可俯瞰长江,远眺南北两岸。
历来无数骚人墨客都曾在此楼留下凭江吊古的诗句。
山坡下是一个码头,很多来往的船都会在这里稍停,船上的客人也会去望江楼歇脚和采办食物。所以在望江楼上常可以看见五湖四海的客人。
对面的子元正滋滋有味的夹起一粒又一粒的花生放进嘴里,卓迅却一丝胃口也没有。
“卓师兄!”
卓迅转过头,看见子元放下了筷子,抹了抹嘴道:“想不到名震武林的展老英雄也逃不过绝刀的一刀。恕师弟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卓师兄你便是寻着绝刀也未必报得了仇。还是听我师父的话早日回去吧!卓师叔的血海深仇并不是你一人的事,也是我们武当全派上下九十七人的事情。等着打听确实绝刀的巢穴所在,再请诸位师伯叔相助,定能除去这魔头。
卓迅心下默然。
自从父亲“长空浩剑”卓不凡被“绝刀”狙杀后,卓迅这半年来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他踩着绝刀的踪迹从武当跟到漠北,又从漠北跟回到荆樊,可是每次都只能见到灵堂、棺材和哭泣的人群。
这次意外遇见从镜湖山庄返回的清木师叔和他的弟子,从他们嘴里得知雄霸江南的大江帮帮主展鹏飞也丧生在绝刀的刀下,而且当时在场的还有多位江湖一流高手,心里震惊之余对报仇之望也生起了一种渺茫的感觉。
卓迅并不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
他知道他的武功虽然在同门师兄弟中无人可及,可比起清木师叔、相国寺的了凡禅师还逊了两筹,更别说江南三奇了。
可是绝刀居然能在他们的重重围困中来去自如的完成刺杀,自己若单独对上他又有几成胜算呢?
想到江南三奇,卓迅不自禁的想起秦雪凤来,听清木师叔说她孤身追敌,至今尚未有音讯,若是不幸落在绝刀手上,后果堪忧。
虽然绝刀并不是什么臭名昭著的淫贼,可是面对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又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呢?
卓迅的一颗心牵挂在秦雪凤身上,忽上忽下不已。耳边突然响起了清木的声音,原来是清木采购完物品回来了。
“卓师侄拿定主意了没有?不要再犹豫了,就跟我们回山吧!我是你师叔,我说的话便是你父亲也得听几句,更何况长者命不可辞呢?”
卓迅避开话题,问道:“听说凤女侠孤身追敌,师叔可知她素与何人联络?若有敌踪可是通知大江帮?”
清木摇头道:“我不知。不过大江帮帮众遍布江南,或许可以很快联络上凤女侠。只是我从山庄出来时还未有消息。”
因着展鹏飞的惨死,清木在镜湖山庄多住了十余日,帮助大江帮料理寻敌、丧葬的诸般后事。
清木看卓迅忧虑的神情,道:“你不用担心,凤姑娘武功卓绝,那晚绝刀差点就栽在她手下。凤姑娘人又聪明机智,不会有事的。”
子元忽道:“凤女侠不是和师兄颇为要好的吗?师兄怎的竟没法跟她联络?”
子元年纪尚小,今年只有十六岁,又自幼生长在道观中,于男女事一无所知,这等话也不避忌便说了出来。
卓迅脸红道:“师弟说笑了!”
眼光避开两人转向窗外。
清木叹了口气。子元又一颗一颗地吃起花生来。
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卓迅举目望去,上游正有两艘船一前一后追逐驶来。
前面的船是一条小舢板,速度奇快且甚是灵活,如鱼一般在江上的往来船只间穿梭。
后面的是一艘较大的帆船,风帆虽然早已扯满,可是因为较为笨重且今日江风不劲,所以始终拉不近与小船的距离。
两船渐渐驶近。
卓迅看清前船上的是两个大汉,精赤着上身,露出盘跟错节的肌肉。
沉重的桨橹在两人手中使得如转轮一般飞快,两人明显身负上乘武功,每一桨下去,小船便如箭一般划过丈余的距离。
后船的船头立着三四个人,为首的蓝衫老者见始终追两人不上,怒气上涌,提起船头的铁锚一抖手,铁锚带着呛啷啷作响的铁链,向小船直砸了过去。
铁锚的重量不下三四十斤。
那老者也不怎么作势运力就轻轻松松地掷出十几丈外,臂力和腕力甚是了得。
小船上的两个大汉吃了一惊,齐举起船桨挡去。
砰砰两声巨响,两柄船桨一断一飞,铁锚也垂了下去。
那蓝衫老者一扯铁链,手腕一抖,铁锚又折向上飞去,划了道弧形向两人砸去。
两个大汉犹自被刚才那一击震得手臂酸麻,哪里能抵挡,立时向江面邻近的船只跃去。
“啪”的一声巨响,铁锚砸在舢板上,木屑飞溅。
此处已邻近望江楼下的码头,江面上船只甚多。
两个大汉不住的从一只船纵跃到另一只船上,惹得各船的船老大、水手纷纷喝骂。
两人也不理睬,转眼间已跳上了码头。
众人骂声未歇,后船上也窜出几个身影,沿着两人的路线踪跃追来。两个大汉不敢停留,顺着石阶向坡上奔去。
后面几人中,为首的蓝衫老者功力远超二人,几个起落已然上岸。两人逃到望江楼口时终于被他越过拦住。
两人见逃不脱,对视一眼,齐发一声喊扑了上去,四只拳头直上直下的向老者打去。
那老者也右手握成拳,在一霎那间竟和两人的四只拳头“砰砰砰砰”的各硬碰了一记。
老者只是身躯微微一晃,两人却登登登的直往后倒退收不住脚。
旁观的闲人谁也不敢去扶,纷纷让开。
两人倒退了十余步,眼看就要翻下山坡去,人群中忽的跳出一人,跃到两人身后,伸手在两人肩上一拍,那两个大汉这才站定。
众人见那伸手之人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面皮白净,肩背长剑,都不认得是谁。忽听得望江楼上一个少年喊道:“罗师兄!”
喊话的少年正是武当派的汪子元。
那出手的年轻人也是武当派弟子,叫罗子益。
两个大汉要翻落山坡之时,楼上的三人都来不及救援,忽见罗子益出现尽皆大喜。
罗子益是“不刀不剑”司不象的大弟子。
武当七子五道两俗。
五道分别是白木道长、清木道长、黑木道长、紫木道长和红木道长。
两俗则是“不刀不剑”司不象和已死的“长空浩剑”卓不凡。
本来武当这一辈中还有其他三十多位师兄弟,不过大多在二十年前讨伐魔教的战役中战死,剩下的有些病死了,有些则武功平平,声名不着。
清木和卓迅、汪子元下得楼来,那蓝衫老者的手下已然赶到,正与那两个大汉怒目相视。
那蓝衫老者却向清木拱拱手道:“清木道长,在下大江帮荆州分舵的李明。咱们在山庄里见过的。道长可记得?”
清木急回礼道:“原来是李兄。请恕我这师侄刚才无礼。本来贵帮的事我们不该多问。只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比武斗殴恐怕不大妥当。万一弄出人命来于贵帮也麻烦。不知诸位有什么冤仇,可能说与老道知晓?”
那李明点头道:“道长不是外人,不过此处却非说话的所在。不若到敝帮的船上去吧?”
清木点头答应。李明随即冷冷对那两个大汉道:“两位辛兄,适才多有得罪,便请到敝帮船上由在下向两位陪罪。”
说罢引路先行。清木诸人跟随其后。两个大汉哼了一声,见李明手下诸人仍是虎视耽耽地瞪着自己,便也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船上,李明和清木互相将自己这方的人引见给对方。
介绍到卓迅时,李明叹道:“想当年老朽与卓大侠也有一面之缘。卓公子年少英俊,气宇不凡,便与当年卓大侠一般无二。它日定能象令尊一样成为名重当世的大侠。”
卓迅见他提到自己的父亲,想起如今已是天人永隔,不禁眼眶一红,强忍住泪水。
罗子益见他神态有异,急岔开道:“李前辈还没有介绍这两位朋友呢!”
说着目光转向随后进来的那两名大汉。
李明笑笑道:“这两位嘛,在这大江上也不算是无名之辈。长江双飞鱼辛志良、辛志友兄弟。”
话中轻视之意却甚是明显。
双飞鱼中的老大辛志良一扬眉毛,道:“李舵主,我们长江双飞鱼从未得罪过大江帮,今日苦苦相逼究竟是何道理?你们大江帮虽然势大,可是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今日正好武当的诸位英雄在场,倒请他们听听究竟你们为何要欺压同道。”
话虽说得豪迈,却露出一丝怯意。
李明说道:“敝帮与两位也没什么过节,只是对两位今天在“杏花香”酒楼里的闲谈有些不清不楚,想问个明白。”
辛氏兄弟的脸色都变了一下,齐说道:“我们在酒楼里并没有谈什么啊!”
李明道:“赵老二,你来说一下今天中午的事!”
那叫赵老二的大江帮弟子应了一声“是!”
然后道:“属下今天中午独自在大方巷的“杏花楼”喝酒……”
见李明脸色不豫,急道:“本来正逢本帮丧事是不该这个……这个上酒楼喝酒的,只是属下酒瘾又犯了,还请舵主恕罪!”
李明摆摆手道:“罢了!继续说吧!”
赵老二又续说道:“酒吃了一半,忽听得隔壁包间里传来一声惊叫,不知是辛家老大还是辛家老二说道:“真的吗?杀手之王和玉面飞狐都死在绝刀的手上了?”
我当时吃了一惊,酒也醒了。我赵老二虽然不才,跟着众位舵主和当家的那么久也长了不少见识。知道这可是江湖上了不得的一件大事,就用心听了下去。”
“我听得辛家兄弟中另一人说道:“那还有假?是你哥的老相好亲眼所见。”
听到这我知道先前那人是老二,这人是老大。辛家老二又说道:“昨晚来的那个标致娘们是哥的老相好吗?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老大说道:“我认识的娘们你怎会都见过?好货色还得藏起来不能给你见着,省得被家贼偷去了!大江帮的展鹏飞不就是偷了他兄弟的婆娘吗?””李明大怒,破口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
跳将起来冲着辛志良就是一脚。辛志良听赵老二说到此处早已心叫不妙,暗暗戒备,见李明身形忽动急忙闪了开来。
李明一脚不中,又坐了下去,怒喝道:“赵老二,你继续说!把这两个小贼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给我说出来!”
辛家兄弟见大江帮众人都是怒目而视,心里好生懊恼,暗道:“常言道祸从口出,果然不假。这个梁子可算是结上了。”
赵老二接着道:“属下当时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时冲过去跟他们两个小贼拼个你死我活。只是属下想到双拳难敌四手,所以当时就先忍着了。”
“辛家老二又说道:“大哥的相好到底是谁啊?我看这么标致的娘们别说咱这一带难找,就是放眼整个武林也不多见,大哥真是好福气啊!”
那老大又说道:“说你没见过世面还真是的,大哥我这相好虽然还不错,比起武林四美来那可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
老二又问道:“怎么你见过四美?”
老大说:“我也不知是不是。两年前我的船载过两个标致妞过三峡,这两个妞一个是道姑打扮,另一个整天带着斗笠面纱,不过相貌还是让我见着了。两个妞长的可真是水灵,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水灵的了。我猜她们两个就是白依苓和秦雪凤了。””“老二又问道:“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老大说道:“这事说来丢人。我当时没猜到她们两个的身份,就起了心想把她们弄上手。我知道峨嵋的道姑大多武功高强,看那个道姑的模样只怕也是个好手,所以就没敢贸然下手。船到三峡时我就假意控制不住船向礁石撞去。”
老二插口道:“大哥这可危险得紧。”
老大道:“我选的地方看起来水流很急,其实水底却颇为平静,落水之后凭大哥我的水性足可以应付得了。谁知另外那小妞一把夺过我的桨和蒿,一点就撑了开去。以后那一段路就是那小妞驾舟,虽然惊险万分倒是平安度过了。那小妞对操舟一窍不通,不过也因此看出她的内力实在是深不可测,我就息了动手的念头。船到宜昌,那小妞说我心怀不轨,要施以惩戒,就割去了我半只耳朵。”
老二道:“我说大哥怎么一直不肯说耳朵受伤的事,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哥的耳朵被美人要走收藏,想想倒也香艳得很呢,嘻嘻!””船中诸人都向辛志良的耳朵看去,只见辛志良的左边头发垂下,遮住了半边耳朵。辛氏兄弟在众人的目光下都是脸色尴尬。
赵老二又继续说道:“那辛家老大忽然骂了起来:“秦雪凤这臭小娘,总有一天让你栽在我手里,到时把你奸个够,再卖到妓院里去做娼妓,千人骑万人踩!””卓迅忽然喝道:“住口!”
赵老二一怔,一脸尴尬。李明皱眉道:“这些不相干的话你就不用复述了。”
赵老二道:“是是!属下只是因为刚才舵主吩咐要一字不漏的,所以才把这些污言秽语都背了出来。还请舵主和各位原谅!”
李明不耐烦的说道:“赵老二,你记性还真不是一般得好,不过可也够噜唆的!捡要紧的说。”
赵老二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辛家兄弟俩又评论了一阵江湖上的娘们,辛老二说道:“大哥,说了半天我那嫂子到底是谁啊?”
辛老大说道:“青云山的五彩花娘想必你听说过吧!”
辛老二道:“就是她么?怎么不在青云山,跑到这大江边混来了?”
辛老大说道:“我问她时,她说是因为前些日子劫了趟镖,被官府正追得紧,到我这来躲几天。我当时也就信了。谁知后来被我发现原来她是躲着绝刀。”
辛老二说道:“她有多少斤两,能惹上绝刀?”
辛老大道:“兄弟你还别不信,大哥我不就惹了秦雪凤吗?你且听我说下去。””“辛老大当下又说道:“大哥我见到五彩花娘,当时就忍不住,把她抱到床上爽了一把。几个月不见,想不到无彩花娘的床上功夫变得甚是了得,不是大哥自暴丑事,大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射了五六回也没能胜了她。大哥我实在是疲惫不堪,完事之后就昏昏睡过去了。没睡多久迷迷糊糊的觉得身旁有动静,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五彩花娘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去。大哥我立时就觉得不对。”
辛老二插口道:“这有什么不对?女娘们作完事后上茅房是常有的事情。””“辛老大道:“你不知道,她是光着身子出的门。去茅房总得披件衣裳啊!我好奇起来,也偷偷跟了出去,看到她走到屋后的竹林里。我也就走到林子边上往里看去。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辛老二问道:“看见了什么?””“辛老大笑道:“我看见她头下脚上倒立着,双腿八字形分开,牝户正对着月光,那两片肉还一颤一颤的不停的在动。”
辛老二奇道:“她在做什么?”
辛老大道:“当时月光下阴森森的诡异得很,我也愣住了,她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也不知道。”
辛老二问道:“她怎么说?”
辛老大道:“她告诉我她是在练一种功夫。”
辛老二奇道:“什么功夫这么邪门?”
辛老大小声道:“这是江湖上三大杀手之一的玉面飞狐的独门武功,可以在床上吸取男人的内力。她起先还不肯告诉我,经我再三追问才说的。我当时就火了,他妈的难怪老子今天这么不济,原来用这种阴毒的功夫对付我。她就急忙向我陪礼,然后说她今天第一次用,只是想试一试,以后绝不会用在我身上,又告诉了我不少其他事情。””“辛老二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啊?说来听听!”
辛老大道:“你猜她这门功夫怎么得来的?”
辛老二道:“不是偷就是抢的吧!难道是玉面飞狐送给她的?”
辛老大道:“是她从玉面飞狐的尸体上搜出来的。三大杀手互相火拼,杀手之王和玉面飞狐都死了,只剩了个绝刀。”
辛老二兴奋的道:“怎么回事?大哥你详细地说说!””“辛老大却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咱们饭也吃饱了,船上慢慢说吧!”
两人就会了钞,下楼去了。属下心想事关重大,说不定能从辛家兄弟那打听到绝刀的行踪,就托店小二给舵主送口信,自己远远地吊着他们。属下跟着他们兄弟俩的船往上游走了数里,却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兄弟翻脸要杀我,幸亏舵主和几位兄弟及时赶到,以后的事舵主都知道了。”
赵老二口齿清楚,记性又好,辛家兄弟的话复述了个八九不离十,说完这番话后,垂手站在一边。众人都向辛家兄弟望去。
卓迅向辛氏兄弟拱拱手道:“两位辛兄想必知道,绝刀与大江帮和我们武当派皆有血海深仇。两位既有绝刀的消息还望尽吐所知。”
辛老大“嘿嘿”干笑两声,道:“这位赵兄弟好记性,佩服佩服!”
当下将从董妍处听来的战天下如何设伏,解重山如何中计,玉面飞狐如何糊里糊涂的被绝刀杀死,战天下又如何在与绝刀的决斗中不敌身亡的诸般事由尽皆说了一遍。
末了说道:“那五彩花娘董妍因怕绝刀事后得知她在场,会杀她灭口,所以逃到我这里来避一避。肯请诸位千万莫说出去,否则惹来这个魔头,那可糟了!”
整件事情虽然曲折惊心,但众人最关心的是绝刀的下落,见董妍和辛氏兄弟也不知绝刀后来的去向,心里都颇为失望。
卓迅听了辛老大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一动,道:“还望辛兄引路去你的住所,我想拜访一下董姑娘。”
辛老大为难道:“这个……这个恐怕不行。我告诉你们这些事情,董妍恐怕已经会找我拼命了,如何能更带你们去找她?”
不住摇头。
李明鄙夷道:“好好的一条汉子,居然对一个女人怕成这样!你便是不带我们去,我们也找得到。你们两个出言污辱本帮故帮主,又于武当派和本帮寻绝刀复仇之事百般推脱阻挠,哼!”
这最后一声哼得甚重,辛家兄弟都是一激伶。
辛老大苦着脸道:“李舵主切莫如此说,我带各位去便是了。”
当下大江帮的水手扬起帆,船缓缓移动向辛家兄弟的村子驶去。
清木坐在船头,看着两岸徐徐后退的景物,心情一畅,笑道:“三大杀手中有两个已经伏诛。等杀了绝刀,这武林可就太平大半了。”
李明道:“前些日子敝帮得到消息,说四海镖局的镖在青云山下被劫,货主和保镖横死,更有女眷被先奸后杀,真想不到死者里面竟然有两大杀手,而且那女眷居然是玉面飞狐。死得倒真是够难看的。呵呵!真是报应不爽!”
众人来到辛氏兄弟的住所,屋内却空无一人,董妍的行李包袱都已不见。想是她得到辛家兄弟与大江帮冲突的消息后,已先一步离开。
众人扑了个空,都有些懊恼。卓迅却道:“李舵主、师叔,晚辈有一条计策,想来多半可行。”
清木道:“你且说说看,让大伙参详参详!”
卓迅道:“咱们可以把青云山下的这档子事说出去,再在江湖上放出风,说董妍见过绝刀的面容。料想绝刀会寻她灭口。咱们再找个女子扮作董妍,诱绝刀入伏,一举格杀他。”
众人尽皆叫好。清木道:“只是那扮董妍的人处境却凶险得很。”
卓迅道:“这个不妨,那女子只需初始露一下面,放出风去即可,也不需一直扮下去。”
李明点头称是,道:“我这便飞鸽传书给总舵,请帮主与武当众位大侠主持。”
清木也说道:“我也回山把掌门师兄和诸位师兄弟一齐请下来,可不能让这魔头再跑掉了!”
没两天,三大杀手火拼的事已通过大江帮弟子的几千张嘴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到了第四日头上,大江帮帮主周遥就带着手下三个堂主、五个舵主赶到了荆州。
又过一日,武当七子中的白木、红木、清木和司不象也联袂而至。
武当派与大江帮便在这荆州旁的小渔村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绝刀上钩。
谁知接下来的两个月却甚是平静。起初众人还甚是警觉,然而日渐一日的过去依旧等不到绝刀,心里都慢慢懈怠下来了。
又过一月仍是半点动静也无,众人料想这样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都主张散去。
卓迅心有不甘,便又提议去一趟青云山查探一下消息。
罗子益则自告奋勇陪他同去。
余人俱都各自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