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t make what they say~We'll find our way we'll find our way~”
歌声,从舞台上环绕至全场,勾动着熟知这首歌的听众情绪。
在这万头钻动且无数萤光棒乱晃的场地上,人们原本欢腾跳跃的热闹动静,也在此刻一齐趋于平缓。
这并不代表听众们突然失去了热情,正相反,他们……哦,应该说,我们,包括我在内的全场所有听众,此时的一致安静,其实就像高跳前的低蹲,蓄势待发……
“Heads up!”
婉转之后,就是畅快高扬。
啊啊……太棒了……
歌声曲调彷佛腾云飞翔,舞台上那道身影一手紧攥麦克风,另一手高举弹指,全场高呼响应。
数个大型屏幕中的同一张女子娇颜正扬嗓高歌,场下也同声高唱这首象征希望与前进的歌曲。
我,开拓者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跟四周无数歌迷一起蹦跳着同声乱唱。
无论是单纯从歌迷的角度,还是另外某一层特殊原因,我喜欢这首歌都是理所当然。
但除此之外,我更莫名觉得,这首歌触动了心底某些令我在意又不太清楚的事物……
不,现在还是专心听歌吧。
当然了,既然身处于演唱会现场,那正确的享受方式就不只是单纯听歌,而是用全身心去感受当下的一切。
人群聚集的复杂气味,让嗅觉在此暂时略趋麻木而降低存在感,进而凸显了其他感官。
四面八方的音响歌声与观众喧闹声,包括我所唱出连我自己都分不清的歌声,既是听觉,也几乎勾连了触觉。
一切声响化为无形波涌,来回冲击着我的身体,彷佛在舞台上那道身影引领下,被欢歌的浪潮给抛上半空。
我的目光,我的视觉,致力于越过萤光棒与舞台灯光的牢笼,牢牢补捉舞台上那衣裙飘飘的美妙倩影。
虽然稍有一点距离,但搭配场地环绕的各个大型屏幕影像,以及我自己心底充足的记忆素材,她的容貌身姿便如近在眼前,直接对着我而歌唱。
万众瞩目的巨星,以歌声散播希望的美姬,世间最宝贵的羽翼——知更鸟。
她的歌声,我正与无数观众一同,用不限于听觉的感官享受着。
而她的美丽,即使我已经无比熟悉,仍不影响我在此刻痴狂地盯视,要将灯光下的每一幕印入眼底。
粉白底色、蓝紫缀饰的礼服裙,与环卷伏贴于腰际的一对白翼完美搭配,既优雅又俏丽,双肩与藕臂的肤色更令人无比垂涎。
膝盖高度的裙摆下,一双雪白腿足轻巧踏移,蓝色高跟在舞台上随节奏而动。
虽然是演唱而非舞蹈,但她的每一次踏步晃身与衣裙轻摆都恰到好处,彷佛不是由乐团演奏,而是她以歌喉与全身韵律牵引了一切音声。
不论是舞台上的实际身影,还是在周边的数个大屏幕中,只要看着她,就很难不被她那头微带淡蓝的银发夺去目光。
那头留至腰后的秀美发瀑在发尾微卷,有如纱丝披风。
而她所穿的露背礼服,发丝摆晃间偶尔展露的光洁背肤更是勾动遐思,典雅与性感并济。
屏幕中,不管从那个摄影机位照过去,甚至是拉近了怼着脸的镜头,她的容貌都经得起任何视角拍摄。
无论打光是否在最佳位置,她都能在任何人眼中显得无比闪耀。
其种族特色,从脑勺双耳后方伸出的那两翼小羽,时不时可爱地扑腾着,同样是种族特色的光环也在头上悬浮闪耀。
她那对璀璨胜过珠宝的碧翠瞳眸,随演唱时而细眯时而大睁。
即使竭力嘶声导致大幅拉扯脸部肌肉时,也只会让观者慑服于充满灵魂的歌唱力道,丝毫无损于她的娇美。
这就是知更鸟,令无数人沉迷的天环歌姬,其歌迷数量难以计测,毫无疑问更是许多男人、不、男男女女们的梦中情人。
但是……
做为一个纯粹歌迷,我乐于将自己与这个演场会场地内所有人视为同一份子,同样是知更鸟歌声的俘虏。
然而,在另外一个层面上,我不得不将自己与他们所有人区分开来,特别是对知更鸟抱有特殊遐想的人。
不同的,我们是不同的。
她是我的。
歌姬知更鸟属于大家。
但做为一个女人的知更鸟……
只属于我开拓者穹。
我的,我的,我的!
————
————
演唱会已经结束,热闹依然持续,歌迷们散布在场地内外,语声喧杂,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份是在讨论刚结束的演场会。
对于知更鸟其人其声的赞美,我已经听得够多了,当然多听一点也没什么关系,我同样会为她的人气感到高兴。
但,其中有少数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刚才最后唱安可的时候,她的声音是不是有点沙哑……”
“还好吧?我不觉得啊。”
“说有也是有吧。但这很正常啊!这可是唱现场耶!很累的!又不是录音!人家已经唱到最后才有一点点跑调了你还有意见啊!”
“我不是这意思啊!我推知更鸟推得比你们都久好嘛!只是觉得,就,哪里怪怪的……”
听着这些人的讨论,我保持安静,继续在人群中低调地穿梭而去。
如果是侮蔑知更鸟的发言,我听到了也会不高兴,视程度而定甚至会考虑给点教训。
但刚刚听到的意见,是没问题的,我甚至心底暗自给了肯定,这是一位真正有纯度的歌迷。
是的,知更鸟最后的嗓音真的不对劲。
虽然基本没有影响到演出,整个演唱会迎来了完美的收幕,但她最后嗓音的变化,也绝对不只是因为体力消耗而已。
我知道是为什么。
所以我现在有点心急。
但即使心急,我也仍得按捺性子,继续在人群中保持低调潜行。
虽然认知度肯定不能跟知更鸟相比,但我开拓者穹也算是稍有名气。
即使不是明星,倒也做过类似被人请求要签名之类的事情,被认出而缠上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我也正是为了避免麻烦而潜行移动。
就使用我完美的伪装。
“咦?这边刚才有这桶子的吗?看起来……应该是个垃圾桶吧?”
“嗯嗯?这里居然有这种金属的大垃圾桶,倒是挺少见的,那就刚好丢个垃圾……哎哎怎么一晃眼又不见了?”
呼,好险,居然差点识破了塔塔洛夫流的伪装奥义。
幸好我技高一筹,借由人潮掩护继续移动,终于摆脱了关注我伪装的那群人,抵达了我的目的地。
演唱会场外围的一条小巷。
“哇刹!”
我从金属垃圾桶内华丽地旋身飞出,解除了堪比哈努努纸箱潜伏术的完美伪装。
再往巷道更深处走,穿行在楼房与树根盘绕的阴影中,绕了大半圈到演场会场的另一端,我找了个隐蔽位置,耐心等待着。
但是……外边状况稍微有点麻烦。
似乎正有一群较为狂热的歌迷喝了酒在起哄,想堵在周边的出入口找知更鸟要签名,正在跟其他劝阻的歌迷争执,可能会发生冲突。
我倒是不担心这些人真的引起什么大事,只不过,光是让附近一带变得混乱,对我接下来的行事也可能造成麻烦。
平常的话,无论我坐视不理或亲自介入调停都可以,但现在若非必要我是很不想露面的。
该怎么办呢……
“啪搭啪搭——”
“嗯?”
一阵振翅之声,我抬头看去,看到了停在楼房墙外缠绕树根上的一只黑鸟。
“又是你啊……”
我虽然确实认识某些会说话的小鸟,但并不包括这一只,事实上这只鸟也不会回应我。
只是因为并非第一次看见了,所以不由得像老朋友似地喃喃招呼着而已。
这只黑鸟在阴影中的轮廓有点模糊,但大概是乌鸦或类似的,就叫它小黑鸦吧。
它翅膀有些怪异的平整之处,像是被剪过羽翼的样子。
不过,似乎也不影响其飞行……虽然我并没有看过它飞起来,每次都只是在振翅声后就看它出现,以及不知不觉间消失而已。
这只剪羽小黑鸦,我虽然觉得它有点不对劲,但至少它每次出现都会是好事。
“既然看到你,这次大概也不用担心了?”
我吐了口气说着,而那只剪羽小黑鸦疑似撇了我一眼,然后高冷地看向巷外。
这时,外边原本正在升温的骚动,不知不觉已经平息下来。
并不是有人来维持治安,而是闹事者自己平静了下来,人潮也就恢复了正常的移动速度。
一切都非常地有秩序。
是的,只要看见这只剪羽小黑鸦,很多似乎正在变得糟糕的事情都会顺利而有序,再也不用多余的担心。
羽翅声响,我再抬起头,不出所料。缠绕于楼房外墙的树根上,已经没有黑鸟的踪影。
它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我很想探究……
……不,好像也不是那么想,没这必要。
而且,看啊,我真正等待的目标来了。
在我一直监视着的方向上,巷内的岔口处,一道身影探头探脑往外张望。
土黄色的大衣与大帽子,以及大口罩和一副大圆墨镜,显然是尽可能地想掩盖自身特征的打扮。
这副打扮,只能看出大概是个年轻女性,无法一眼确认更多详情。当然,对于本来就知道那是谁的人而言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看到那道身影,我心情就立刻大好。
稍微顽皮一下吧。
于是我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
那身土黄大衣下摆,是一双白皙优美的小腿,以及怎看都跟大衣不搭嘎的蓝紫高跟鞋。
虽然墨镜口罩帽子一起遮掩了绝大部分的脑袋,但仍能从帽缘处看到少许银蓝发丝。
说实在的,这都称不上是什么伪装。在足够近的距离,如果是较为狂热的粉丝,或许这样就足够认出她了。
而我,不只是较为狂热,更是最为狂热的极端脑残粉。
所以……
我一把抱住了她!
在她反应过来那一瞬,我张开双臂,狠狠地将这个被大衣遮掩着的曼妙娇躯抱了满怀,一臂环过腰间,另一臂更是压过她的胸口,毫无顾忌地以手臂压在柔软的双丘上。
啊啊,即使隔着粗糙的大衣,紧搂这具柔软身子的触感与极近距离嗅闻的芳香,仍足以让我感到浑身酥麻。
“嘶咿……”
她回过头时,墨镜下的碧瞳惊恐万状,口罩下的嘴部轮廓大张口,眼看就要化为怒喊。
再下一刻,她整个人顿住,喉底酝酿的力道也强行咽了回去。
然后,她用有点大力但也完全称不上挣扎攻击的力道,用手肘往我腰腹钻了钻。口罩下发出的也不是大喊,而是娇艳的嗔怒。
“吓死我了!穹,别这样啊……”
“抱歉抱歉,还不是因为看到我的小Robin,我就一刻也等不及想抱抱了。”
“什么啊……讲得好像多久没见似的,你明明刚才就在台下……”
“哦哦,当时我在那么不起眼的角落,还是被你发现我的位置了?”
我打趣着,她则哼了哼声。
然后她猛地在我怀中半转身,由被我从后抱住的姿态,变成正面贴靠于我胸口。
她在这极近的距离抬起头,同时自己摘下墨镜,头上的帽沿短暂擦过我下巴,仰视而来。
虽然因为压低着声以及另外的一些原因,她的嗓音稍微沙哑,但此时她由埋怨转为嗔媚的语调变化,跟舞台上婉转歌调的起伏相比亦是不不遑多让,勾动我心。
没了大圆墨镜遮掩,我便看见了一对如深湖映绿辉的碧绿瞳眸,左眼下点缀数枚彩色水钻,以及同时扯低了口罩而展露的下半脸。
“那当然是因为,我在舞台上的时候,也有在找你啊……穹……啾……”
虽然扯到下巴的口罩仍影响了面容轮廓,一头秀发皆被大帽子收起,也看不到她种族特色的脑后小翅与悬浮光环,但精巧琼鼻与润致唇瓣已足够让人为之痴狂。
我也顺应心底的强烈冲动,低下头,以我的唇与舌,全力亵渎着这张绝美的面容。
也可能是她先一步,踮起脚吻了上来。
当我们斜侧着头,互相抱着对方身体将彼此压紧,嚼吮着对方的唇舌之时,是谁更主动已经分不轻,也没必要分辨。
啊啊……知更鸟。
我的大明星,我的小情人。
不久前还在闪耀舞台上向所有人献唱的歌姬,此刻就在这小巷阴影中,被我紧搂在怀中,吸舔着她的小舌涎液。
虽然她本就美得不须任何妆点,上了舞台当然还是得化妆。
如今我们深吻着,稍微受到化妆品的香气与唇膏的干扰,但这也无损于我对她唇舌的沉醉品尝。
那两瓣在开阖之间流淌美音的唇肉,此时被我的唇挤压得变形;她那条与声带配合唱出绝美声韵的软舌,先被我舌头粗鲁地压上,又以其灵巧柔韧反扑回来,翻搅得我浑身酥软,彷佛骄傲地提醒着谁才是动舌头的高手。
原本互相拥抱的我们,随着狂烈的深吻而改换手势。
然后她先暂时停下,将捏着的墨镜放进口袋,接着就用双手捧住了我的脸,我也抱紧了她那裹着大衣仍然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墙壁上。
她恍若未觉,捧住我脸颊的双手持续施力,嘤咛伴随舌肉湿润之声,与她的呼吸一起充斥着我的感官。
虽然姿态上是我压制住她,我却只觉得自己脑袋被她搅乱得一塌糊涂。
乃至于,我绷紧挺起的裤档,毫不绅士地用力顶在她大风衣下的下腹处。
“呼哼啊……穹……”
知更鸟的这声呻吟,却令我冷静了下来,松开她的嘴唇,往后退开了少许距离。
她并没有表现出抗拒,我停下是因为她这声忘记压抑的低呼,反而凸显了声音本就沙哑的现状。
如果早些时间她在舞台上的嗓音是这样,演唱会就完蛋了。
于是我深呼吸着,压制住身心的冲动。
“呼……你声音又是老状况了对吧?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先处理好你的问题再说。你这次复发的时机有点惊险,我在台下听出不对时也很担心,幸好演唱会还是顺利结束了。”
“嗯……可惜我最后收尾时有点糟……”
原本因动情红透了脸的大明星,因为话题而变为失落,迷离的眼神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从口袋里再次取出墨镜,遮住了那双令我沉醉的翠眸,另一手也拉上了口罩,盖过那令我留恋的软唇。
我拉起她的手,在永夜的黑色天幕下,踏入金碧辉煌且充满糖浆味的街道。
————
————
曾经,我跟其他同伴一起四处游历,不会在固定地点停留太久。
如今,我虽然还是喜欢到处乱跑,但已经大致上定居在这个地方了。
这里应有尽有,既有眼花撩乱的繁华都会,也不乏能够探险与锻炼的刺激体验,更有令人安心生活的稳定秩序,我想要的一切都能在这里得到。
当然,不可讳言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认识了她。
知更鸟。
说来也有趣,虽然她是极有名气的歌星,但我原本并未关注这方面资讯,乃至于我刚认识知更鸟时只笼统地知道是个明星,而未真正意识到自己交谈的是怎样的人物。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少了几层滤镜,我对知更鸟的印象也更集中在其美丽与气质上。
那精致的容貌与端庄大方的仪态,浑然天成的柔媚,令我几乎是一眼就对她入了迷。
其实,要我自己评价的话,我会说自己是肤浅粗鄙的,纯粹是被美色吸引,甚至让我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羞愧。
这样一位光靠容貌气质已经让我移不开目光的美人,在我有机会真正感受她歌喉美声之后,就更是不可自拔地沦陷了。
再经过一些大大小小的事件之后,我以着极大的幸运,得到了这位天环族女孩的芳心,跟我的大明星开始了甜蜜的交往关系。
跟知更鸟这样万众瞩目的明星在一起,相处上难免有诸多不便之处,想安排见面约会的时间都是一门课题。她也深感抱歉。
对此,我自然不会有怨言,但见面不易的问题确实也会令我心焦。
这份心焦,不是单纯因为相处的不便。
真正主要的原因是……
我会担心,当她需要我的时候,自己不能及时陪伴在她身边。
……
……
“要先休息一下吗?毕竟你也才从舞台上下来没多久。”
“嗯……不用了。”
大软帽与墨镜下的脑袋,在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从口罩下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我便也不再多说,握紧牵握着的柔软手掌继续前进。
知更鸟刚才的沉吟,应该是认真考虑着的,刚办完演唱会的她肯定有所疲惫,我们先找个小摊子坐下来吃些点心也无妨,但看来她仍是更想先解决“问题”。
于是我们在这金碧辉煌的街道上,不发一语地继续前行。
“……”
“……”
我们俩平常约会,当然不会都这么沉默。
知更鸟总是会兴高采烈地分享近期趣事,温柔地聆听我提出的话题,或满怀期待地讨论着当天的约会行程。
事实上,她也不只会像现在这样大衣墨镜口罩就完事的简单变装,而是可以变装得连我都认不出来,完美得要由她主动开口招呼才能确定身分,我都被这样捉弄了几次。
当我们要在城市内的热闹区域见面时,知更鸟就会使用完美的变装。
而若我们只需要短暂在外行走,或者以较偏远处为目的地时,她就会只简单遮掩一下外观。
在帮助她摆脱众人目光束缚这方面,我自认也算是居功厥伟。
毕竟,我会传送。
过去冒险旅途的遗留,让我拥有带人在特定区域之间传送移动的能力,这也有助于让我跟知更鸟享有彼此相处的空间。
借由这个便利的能力,即使她有隐藏明星身分的不便,我们也不愁约会去处,朝露凝珠之时,在受管制的区域内。
虽然常人不允许随意出入,但不只知更鸟有其权限,我也有因缘际会而得的通行特权。
所以,大多人眼中神秘无比的馆舍,对我俩而言反而是谈话相处的好地方,周边清凉的空气也有助于提振精神。
只不过,此地毕竟清冷肃穆,顶多适合散一散心,不适合缠绵谈情。
在那微凉的薄暮中,她的手指也比平常更显低温一些。只要环境许可,我的大明星会略带羞涩地任我揽抱入怀。
阳光璀璨之时,在博物馆、图书馆、学院等文化气息浓郁的场所。
她会使用适宜程度的变装打扮,挽着我的手臂,漫步在林荫步道或展场走廊,以她的细声轻语撩搔我的耳朵与心灵。
或是与我一起在阅览室,享受书香之间的静谧阅读时光。
比起她,我可能少了点专注。
每当她以未变装的姿态专心翻阅书本或观看展品之时,那张端正宁定的精致侧颜总会令我沉迷,目光取代了舌头,以视线舔拭她脖颈、下巴、脸颊、鼻梁的所有线条轮廓。
午后日光照耀于绿洲之时,在广大的公园中。
我们会一起在山丘上晒太阳,在树荫下依偎着午睡,在园区露天桌椅或我们自带地垫而铺设的位子上野餐,徜徉在绿意之中。
不满足于单纯的悠闲发呆,我一逮到机会就轻啄在知更鸟的脸颊或唇上,有时我单方面享受着她红着脸的羞嗔神态,也有时会受到她柔软唇瓣的温热回击。
热沙喧腾之时,她会换上比较精细的伪装,我们悄悄来到综艺节目现场,她就不是以大明星的身分登上舞台,而是满足于观众的视角,以她独到的眼光分析着舞台选秀。
或者,我们也可能会前往球笼比赛的赛场,为她支持的竞速选手加油。
平常身为别人仰慕对象的这位大明星,在此也会像个普通追星女孩一样,随比赛状况而雀跃蹦跳或失落垂肩。
若是她没有大幅变装,就能看到脑后的小羽翼扑腾或垂下。
蓝调悠扬飘传之时,黄昏朦胧的海滩上。
我们远眺着豪华邮轮的剪影,在砂砾与浪花泡沫之间追逐嬉戏。
在这她可以卸下多馀装扮,脱下鞋子,提着裙摆踩踏海水,橙黄柔光透过衣裙映照出她身子的优美线条,与她灿烂的笑颜一起令我心头狂跳。
当她在海岸上玩够之后,我可能会绅士些地为她递上擦水的毛巾,也可能任凭身心驱使,将她牵向礁石角落,做点不够绅士但依然属于浪漫范畴的行为。
我们也可能就留在永夜的黄金喧嚣中,虽然是最需要隐藏她身分以免麻烦的热闹场所,满街浓甜气味更是阻碍了我享受女友身上的清香,但毕竟是娱乐最盛之地,我们仍能找到无数种相处游玩的方式。
又或者,在紧邻喧嚣却又截然不同之地,一片与潮湿朝雾不同的清晨天空下,隐有活力又依然静谧沉眠的气氛,洗刷了糖浆气味而重获清爽。
我们会像做坏事似地,偷偷摸摸穿行在那无数尚在建设的楼房屋顶上,也有着许多适合放松休息的温馨角落。
在无所不在的大树树根庇护之下,这些都是我跟知更鸟约会时可以考虑的去处,我们也已经留下了许多快乐的回忆。
当然,除了外出游玩之外,在房间里度过私密而亲热的时间,也是极具魅力的选项。
只可惜,今天不同。
虽然也是珍贵的相聚时间,但我们现在既不是要回她或我的住处过夜,也并不打算去那些地方玩耍。
我们要去的,是一个特别神秘、或许称得上与世隔绝的场所,且也绝对不是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
传送过后,我们来到的是……
一大片废墟。
整片天空灰暗阴沉,楼房破碎坍塌,道路不成原形,没有半点人烟。
这里,唯有死寂。
彷佛被所有人遗忘。
……
“直接开始吗?”
“嗯……谢谢。”
知更鸟摘下帽子口罩墨镜,脱下了土黄大衣。我在一块崩塌墙面边上找了个平整位置,拍了拍灰,帮她将大衣折叠放好。
没了大衣遮掩,不久前在舞台上被无数目光与灯光所包围的大明星歌姬,就原原本本地出现在了这片阴暗废墟之中。
“呼……”
知更鸟侧对着我,朝向前方空地,长长地呼吸着。
虽然这片废墟有着破败的沙尘气息,但并没有其他异味,甚至可以说是较为干爽的,我跟她都并不讨厌这种味道。
她舒张耳后长发下的一对小羽翼,腰后与裙布几乎合为一体的大羽翼散发着柔光,脑袋上方悬浮的光环也正隐隐嗡鸣。
空气流动的微风,令淡蓝银的微卷长发轻轻飘摆,稍稍显露了礼裙背后的艳丽肌肤。她双臂微张,仰起头,像是拥抱这片死寂。
我想,她在感受着的或许不只是风。
她侧转回头,与我彼此交换了一个点头微笑,就再迈开裙摆下的白皙双腿,踏着蓝紫高跟鞋的步履,走到了废墟里的空地中央。
然后,她一手轻搭心坎,张开了嘴。
“哈~啊~啊~”
如排演般,一开始是试音,只不过这边没有录音或演唱的器材,她是为自己而试。
之前的一路上,她开口时都压低着声音,听起来就只是类似感冒的沙哑,而此时放开嗓子发出声音之后就很明显了。
她的嗓子确实有问题,但其实不是沙哑,而是扭曲失真。
有点类似讯号受到干扰的广播,虽然并未变得断断续续,但却参杂了无数异样杂音,声律起伏也怪诞诡谲。
如果这是刻意的,就可以说是挺厉害的口技,但知更鸟完全是身不由己。
这个问题困扰她已久。
每隔一段不固定的时间,她的优美嗓音就会逐渐出现此种异状,却也不是在嗓子上发生了什么伤害或病变。
虽然压低声音还能勉强进行日常对话,但唱起歌就绝对掩饰不了。对于这样一位明星歌姬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灾难。
幸好她摸索出了处理方法。
在与我交往之前,她已经发现,停留在某些地方并使用天环族光环的感应能力,能够缓解并暂时治好她的嗓音异状。
这样的地方不只一处,只要是偏远一点的角落都有可能。
但在与我交往之后,我了解到她的状况并运用传送能力带她到处探索,就发现了治愈效果最佳之处。
也就是这片阴暗的废墟。
层层阴云如深紫的厚重羽绒,笼罩整片天空,甚至在远方隐约形成漩涡收束状,彷佛从极远处吸扯这片破碎地面,看起来挺恐怖的。
而在地面上,各处的塌楼碎屋,破烂招牌与裸露钢筋,也都绝非看着舒服的景致。
奇怪的是,我并不讨厌这里,甚至隐约有股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更奇怪的是,知更鸟也与我同感,甚至好像比我更中意这个地方。
或许也不奇怪吧。这份难明的默契,可能正是我们相爱的原因之一。
“Birds are born with no shackles……”
几声试音后,我的大明星小女友开始唱歌了,这也是她代表性的名曲之一,有段时间我在随便哪条街道上都可能听到商家播放。
据她所说,其实“治愈”声音的过程并不需要唱歌,只要在合适的场所静静站着,运用头上悬浮光环的独特感官与周遭交互即可。
但唱歌是她与世界共感的最佳方式,既然声音的异状并不是因为喉咙有什么伤病,她自然就会更倾向开口歌唱。
“then what fetters my fate……”
寂寥的废墟与阴沉天色,或许有某些类型的音乐能特别应景,但肯定不包括知更鸟正在唱的这首温柔歌曲。
但,即使环境条件这般糟糕,她实质上也不是为了向谁献唱而来到此地,甚至她此时的歌声也因异状未消而大失水准……
她却依然展现出了歌姬的优雅风范,一手轻抚心口,一手自然挥摆,踏着台步绕圈,就像是正在对无数听众献唱一样。
“Blown away the white petals……”
这片废墟虽然死寂,但气氛倒也称不上阴森。在我看来,周边无数瓦砾堆中,应该没有藏着幽灵或任何类似幽灵的玩意。
此时聆听她歌声的,只有我,以及这整片没有生命的天地。
“Leave me trapped in the cage……”
就像以往一样,我在石堆上静静坐着。
她的声音在曲子唱完之前就会恢复,然后她会继续将歌唱完,我会在恢复美妙常态的歌声告一段落后献上由衷的掌声,携手离开此地。
不过……
我也并不是那么放松。
有时,会发生一些问题。
“The endless isolation……”
“唔!”
我猛地站起。
知更鸟的歌声持续着,杂音异状也确实好转了不少,但却又多了一股嗡鸣般的隔阂,彷佛是隔着一堵薄墙在房间内唱歌。
废墟空地中的女子身影,除了原本头顶光环就隐隐散发的微光以外,又产生了更多光亮。
她整个人散发着柔光。
很美,但令我心头冰凉。
“Robin!停下!”
“Can't wear down my illusion……”
我强烈的呼唤声,完全影响不了她的歌唱。
该死,又来了。
偶尔是会这样,她唱着唱着,突然就整个人进入了诡异的出神状态。自顾自地唱着,视线朦胧飘忽,完全无视于我的声音。
当初第一次看到她发生这种状况时,我虽然不明白原因,直觉却是警铃大做。
感觉她会离我而去。
每当她恢复正常之后,对于自己的异状有少许印象,也同意我的直觉,她也觉得自己维持那种状态可能发生难以预料的坏事。
我让她醒来的方法倒也简单。
“停!别唱了!”
“Someday I……I'll make……”
我大步跑到她身边,双手抓住那纤细的双肩,大力摇晃她的身子,直接以物理方式干扰她的歌唱。
一般来说她这样就会醒了。
也有时……就像现在,即使被晃得声音不顺,她也依然会持续无视我而继续唱着。
那我只好更进一步。
“醒醒!Robin!”
“……a dream……unchain……唔嗄……”
我将知更鸟整个人抱在怀中,手捏住她脸颊,让那张秀丽的脸蛋变得滑稽。当然这不是为了捉弄玩闹,而是强行制止歌唱。
知更鸟不会做出挣扎动作,只会一直当我不存在,不停尝试发声,声音就这样被闷在喉中一阵子之后,她就会逐渐清醒。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做到这地步,她就一定会恢复正常。
但是……
“唔……嗄唔……”
“Robin?你……”
为什么?
我已经制住她快有一整首歌的时间了,她却还是一直没摆脱异状。
她身上朦胧的光色逐渐明显,即使脸蛋被我捏成古怪的表情,那双毫无波光的死寂瞳仁也足以抵销所有滑稽,只让我感到恐惧。
不行!
这样下去她会离开我!
我并不知道是怎么个“离开”法,但从过往冒险游历时期就无比敏锐的直觉,现在也正疯狂地警告我,我将会失去她。
无论那是什么形式的失去,即使她的身躯一直在我怀中,我也将与她分离。
我的女友,我的知更鸟,我的小Robin。
一定要阻止!
但要怎么做?
“Robin!Robin啊!看着我!”
即使惊慌,但我也没什么更好办法。
只能一直尝试晃醒她,甚至进一步把她整个人抱起来使劲甩晃,单以动作而言跟揽腰抱起的亲昵动作差不多,只是此时少了温柔而施加更多力道。
结果却只是让她嘴巴失去限制,继续发出了歌声,完全没有好转迹象。
不行!难道还需要更强的刺激吗?
更强的刺激……
我刚才把她像货物似乱晃,其实就已经接近暴力,再接个摔掷就成格斗技了。也就是说,再更进一步的话只能是明确的殴打。
搧巴掌?甚至,尝试打晕她?
“可恶……之后让你打回来!”
啪、啪……
不行啊。
虽然咬了咬牙想动手,但我实在太抗拒对她使用暴力,结果只挥出了几下半轻不重的巴掌,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连印子都没留下,理所当然毫无用处。
真的得用更大的力道?
我实在不愿如此,但若别无选择……
“呼啊!”
“嗯?”
断断续续的歌声,突然成了一声娇艳的呻吟,她身上那股彷佛越发抽离于世界的异样感,也微妙地淡了些许。
啊……原来是……
我一边思考,一边换着各种法子晃动她的身体想干扰她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一手紧紧抓在她柔软的乳房上。
柔光中的双眼,依然朦胧失焦,却似乎也在此时直直看向了我。
“But how could I escape……”
我讶异而停顿的片刻,她又开始继续唱歌了。
但我已经有了主意。
“抱歉!”
“No further hesitation……呼哼!”
我一手发力,隔着礼裙衣物揉捏胸口的柔软,另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大力吻上唇瓣。
我从没用过这种强行挤开口腔的方式吻她。
与稍早前在小巷内的热吻互动不同,此时的她既没有配合,也没有抗拒动作,那条试图歌唱的舌头在她口腔内自顾自地乱动。
我探入的舌头与其说是在舌吻,不如说是在打一场反抗不太明显的舌架。
如果手不小心松开,即使她没有特意挣扎,我的舌头仍可能在会在她唱出需要咬牙的音节时被咬伤吧?
“噗呼……”
彼此的嘴带着涎丝分开,我既是失望,又感到了些希望。
失望是因为,即使是接吻与揉胸这样性质明确的动作刺激,也并没有让她清醒。
希望则是,她至少有了些不同的反应,当我停止舌吻且也暂停手掌对乳房的揉捏时,她并未像先前一样马上继续歌唱,而是就这么呆滞地看着我一会。
只可惜,几秒过后她还是又开始想唱歌。
“啧……没办法了。”
只好更加放肆一些。
我脱下自己的大衣外套,甩在地面上摊开,再一把将知更鸟搂起再放倒,以我的力气还算不难,很快就让她整个人躺在大衣上。
随即,我伏到她身上,手指探入礼裙布料与她肌肤之间。
这种看似伏贴于身的无袖露肩舞台裙,内部构造有着防止走光的种种细节,真要脱起来其实没那么容易。
虽然类似的衣物也曾成为我们之间的情趣点缀,我大致知道怎么脱,但此时我无暇温吞,于是一把就用力扯下。
原本任她在舞台上如何摆动身姿也不会滑落的胸口布料,就这样被松脱扯开。
两团丰硕软肉弹晃而出,即使在这昏暗的环境,也能看出那颜色是多么白皙美丽。
我再将乳贴摘去,一对粉润的乳首便挺立于我的眼前。
啊,她奶头已经充血了呢……
即使精神依然恍惚着,她身体仍对我刚才的强吻与揉胸有了反应吗?
“嗄……唔……”
知更鸟被我放倒之后就维持平躺着,没有尝试起身,脸庞也没有朝向我,只是小幅地摇头晃脑,双目无神地从喉底发出声音,尝试着恢复歌唱而又难以顺利。
在这种环境扒开她的衣服,愧疚与抗拒感始终牵制着我的动作力道。
但两团乳房的美妙曲线与色泽完全展露之后,自我腹下而生的热量,以及看着她那异常神态令我产生的急迫情绪,结合在一起,令我再也不想多做顾忌。
我两只手掌大张,捧握乳房边缘。
指掌间的柔软触感,让我迅速进入了无数个夜晚的与知更鸟共度的熟悉情境,先把脸埋入肉峰之间,再稍微抬起头,含入温暖的乳头,口中用舌头疯狂翻转舔拭。
品尝着她肉体的滋味时,我裤档内的紧绷压力也越发明显。
我平常跟她亲热当然不会这么粗鲁,只是在此情此景,也没办法按部就班地爱抚了。
“啊……啊啊……”
很好。
现在她喉中发出的,虽称不上淫媚呻吟,但也至少不是尝试歌唱的发音。
她身上的发光现象也停止了,只有她头上的悬浮光环始终发着微光。
由于她整个人躺下,光环也垂直于地面,边缘随她摆头动作而像车轮般在粗糙地面上左右辗晃。
但她还是没有恢复正常。
可惜,现在没办法好好享受她胸坎与乳房上的体香。
我将两个奶头都舔得湿淋淋之后,就整个人再往上移动了些,十指完全陷进乳肉,掌心压着刚被我舔湿的乳首,脸则埋首于她的锁骨与肩颈处。
“Robin……呼啾……Robin……舒服吗?别离开我……跟我在一起……”
“嗄……唔嗄……”
我情不自禁的话语,只换回她的单调呼声,她这般不成形的音节,跟丧尸片里那些丧尸的沙哑叫声也差不了多少。
我吸舔着她的肩颈,唇间抿紧她的柔嫩肌肤,双手持续享受着乳房的触感,这些都是我已经体验过不少次的享受,但却少了本该同时感受到的、满怀情感的拥抱互动。
我受不了这股落差。
更害怕失去这份温暖。
必须让她更强烈地感受到我!
“Robin!对不起!”
是时候暂放怜香惜玉之心了。
我手刚从沾满我唾液的乳房上离开,就往下探入了她的裙底,粗暴地将内裤扒下。
那块小巧布料,沿着她被我抬高的腿而褪离,也令脚上的蓝色高跟鞋随之脱落,两只套着浅口船袜的脚掌在空中晃荡。
焦虑与性欲的交织,让我几乎想立刻进行最激烈的步骤……
但,不行,我还是有最后一点理智的。
至少先用手探一探她的私处。
将她的内裤扔开后,我手掌回到她的两条大腿之间,在裙下按在她下体耻丘上,掌底是压着阴毛的触感,手指压在阴蒂肉豆上,指尖探入紧密皱褶间的湿热缝隙。
已有相当程度的湿润,但我知道她完全动情时的潮湿程度远不止于此,那会是能把我手指浸到发皱的水乡泽国。
最好还是别太急迫……
“嗄……呜啊……呼哼嗯……”
“啊?Robin!你清醒了吗?”
知更鸟的身子忽然有了较大的动作,但不只是下阴被手指探入导致的刺激反应,而是她整个人正在尝试改变姿态。
本来以为她恢复正常了,但她那依旧恍惚的眼神,以及喉中隐约又开始有了韵律的哼声,都否定了我的期待。
或许是在好转,也或许只是无意义的碎动,我无从得知。
不,不一样。
与先前的毫无抵抗不同,她虽然没有推拒正以手指侵犯她下体的我,却做出了试图翻过身并爬行离开我的动作。
离开我?她要离开我?
“你……这样都还没清醒吗?别走,不可以,别这样!Robin!留下来!”
“哼~哼哼~哼哼……”
她边哼着扭曲的节奏,边侧着身子爬动,湿热的肉穴从我指尖离去,垫在她身下的大衣外套随其动作而被推皱。
精美的礼裙与洁白无瑕的身子,都沾上了越来越多的尘沙。
她耳后那双小羽翼拍动着,贴伏于腰侧的大羽翼也不停抽颤,似乎想带她飞离而去。
天环族腰际与脑后的大小两对羽翼,并不具备物理性质的飞行能力,只能一定程度上引动能量令人短暂飘浮,本质上与头上光环同样属于种族共感异能的器官。
但此时此刻,却让我觉得她就是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鸟儿,挣扎着想飞出牢笼……
牢笼?
这里哪有牢笼?
难道是……我?我是牢笼?
“怎么可能!”
我脱口怒喊,驳斥自己无端产生的念头。
顺着这股怒气,我一把捉住知更鸟的脚踝,将刚爬离少许的她给整个人拖回来,然后,再也不能忍耐地,在这片阴暗的废墟空地上松开裤头,我早已充血的阴茎立即弹了出来,涨得紫红的龟头狰狞地挺立,正指向晃着裙布的女子臀部。
那晃动着的臀与裙,并不是在勾引我,而是正四肢伏地想逃离我的爬姿。
并且,她仍在哼着歌。
“不可以!”
惊慌,愤怒,以及性欲,大概让我全身的血液都不知道该往哪边窜去。但无论如何,胯下肉棒上的充血还是很足的。
我以跪姿挪膝跟上,双手扣住那一袭凌乱礼裙的腰部,也是她贴伏腰间的大羽翼之处,将她拖回少许,她跪伏的两腿岔开在我双脚外侧,我硬挺的肉棒顶在纽皱的裙上。
然后,我一把翻起已经沾满砂土的裙布。
内裤本就已经被扔在旁边。
众人眼中的明星,美丽的天环歌姬,其最私密的下体,就以毫无优美与浪漫的屈辱姿态,在这片废墟户外完全暴露了出来。
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浪漫夜晚,我会细致地品鉴这雪白臀型,舔拭大腿根部至整条大长腿的每道曲线,顺便挑逗那同样粉润诱人的菊门。
等到我的小女友娇羞已极,才转入正题,尽情享受大明星下体的小淫穴。
可惜现在我不能、也不愿多等半秒。
我再次抓住她的腰肢,扣住衣物之下的盆骨弧度,肉棒挺向她双腿间的湿润肉缝,龟头磨蹭着将阴唇左右挤开。
然后,往前挺腰。
“Robin!呼啊……”
“噫……唔咕……”
未到最理想程度,但也已经足够润滑的淫液,让我稍微吃力些地仍是顺利插入,一口气就贯入大半。
极致的快乐从阴茎上袭来,炸遍我的脊髓与大脑。
我早已知道,不只是上面那张唱出优美歌声的嘴,就连她身下的这张小嘴,也从每一处腔内皱折展现着歌姬的惊人魅力。
即使已经在她的体内冲刺过不少次,此时我仍觉得,肉棒就像要在她的蜜穴中融化似地舒爽。
而在此时,稍嫌少了些的水量,虽令龟头贯入的过程多了几分滞涩,却也伴随着我本就狂燥的心情而让欲望更加强烈。
我发狠地再次推进,直抵最深处,撞得知更鸟干呕似地闷喊,也算是让她唱不出歌了。
但不够,还不够。
“Robin……Robin!肏你,啊啊肏死你!你是我的啊!是我的!”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嚷嚷些什么了。
所有的情绪,只剩下粗暴而机械式地抽插。
我的视线,看不见我心爱女性的脸庞,只盯着被掀起的裙布下方这块软绵臀肉,看着她肛门的收缩,以及更底下被满是青筋的肉棒贯入之处,被撑张到极限的阴穴边缘。
那两团之前被我掏出来的奶子,此刻也正垂在她身下乱晃,只可惜从后方角度看不清,但我只要俯下身,就能让手掌感受到那沉甸甸的柔软重量。
爽,太爽了。
但……
肉体的享受,是重点吗?
我现在,并不是为了肏她而肏她啊!
“Robin……Robin!回答我!告诉我你已经清醒了好吗!”
“哼……呼哼嗯~”
“不要唱了啊啊啊!”
我嘶吼着,更加用力地撞入数次。
然后我抽出肉棒,狠狠将她翻身掀在地上,变为仰躺。
没有丝毫的停歇,我两手抄起那一双大白腿,使其双腿大岔而开,就再次让阴茎沉入她那湿泞不堪的肉穴中。
继续肏她。
“醒醒啊!Robin……”
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值得细品的美丽少女,此刻任我淫辱。我却只以最浪费的粗暴方式,在满心纷乱的情绪之下,不停地……
肏她,插她,干她。
“Robin……Robin……”
肏她,插她,干她。
拼命提醒她,她是我的女人。
“啊啊……Robin……你好紧……”
不行,想射精了。
我完全没有控制身体节奏,疯狂抽插这般紧致美穴,当然不可能撑太久。
但不可以。
我还要继续,肏她,插她,干她。
否则……
否则她会……
“Robin……别离开我……”
“傻瓜……我才想要你别离开我呢。”
“啊……”
女子语声颤抖着,却又依然温柔。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的眼前早已模糊,看不清近在身下的女孩面容。
一双手由下而上,抚着我的脸,拭去了我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
眼前,我身下那张凄美而憔悴的面容上,布满了泪水,既有从我眼中滴落的,也有她自己眼中溢出的。
于是,我射了。
看清了她那明确望向我的视线时,我只觉心底一松,身体同时失去控制。
腹下深处的压力再无拘束,滚滚奔腾而出,沿着阴茎灌向正与我相连的这具娇躯深处。
“呼嗯……”
知更鸟承受着我的射精,那双朦胧的泪眼微微眯细,喉底浅浅地呻吟着。
她这少许的表情变化,在我眼中是无限媚态,与正在进行的射精快感一起冲击我的脑门,不由得让我腰部又撞得更深,胯下肉茎喷射的力道更强一筹。
知更鸟原本轻擦我脸颊的那双手,转而抓住我肩头。
她仰直了脖子,礼裙与羽翼包覆下的纤细腰肢绷紧,其整个身子与我射精的力道一起颤抖着,脑上光环更是发出了嗡嗡声响,与她呜咽般的淫呼互相混同。
在压抑而又几许癫狂的高潮中,射精快感的狂潮终于消停。我伏在她身上,彼此陷入了只剩呼吸声的沉默。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脑袋才逐渐清晰些。
“抱歉,Robin,我……”
话未能说完,就被她的唇给堵住。
咸味的吻,但也甘甜。
……
……
冷静下来一想,我刚才的一切作为,无疑是莫名其妙又怪诞可笑的。
知更鸟唱歌唱到无视一切还让身体发出奇怪光芒的状态,当然是很令人担心,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持续那种状态到最后的结果。
客观来看,我就是把一位因未知癔症而失控的女子推倒在地,强行侵犯了她,我甚至还一边交媾着一边自顾自地哭喊,搞得好像我才是更加失心疯的那一方……
不,实际上也就是如此啊。
这样的我,肯定一点也不帅气,只有不堪入目的丑陋吧?
哪怕与对方互为情侣,早已有了最为亲密的关系,方才之事仍无异于强暴。
不过……
当我尴尬又愧疚地,想从她体内退出之时,却被温柔而坚定的拥抱给留住。
我眼前极近处,这张本该在舞台上光彩夺目的娇颜,此时疲惫而憔悴,残留的泪水在整张脸上沾染泥灰,激烈性交后的潮红肤色也因环境暗淡而看不清。
但她目光的深沉柔情,仍明确传递而来。
“别自责,穹,我只想感谢你……嗯,虽然只剩一点模糊印象,但我也觉得,如果刚才你没做到这种地步,没能将我‘带回来’的话,我可能真的会从你眼前消失……就像以前我们也谈过的一样,即使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仍确实有这种感觉……”
至少,知更鸟的声音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哪怕是在刚经历身心激荡之后,此等美声在我耳旁的细语,仍能撩挠得我脑袋酥麻。
即使现在更为不安的人应该是她,但她的体贴仍治愈着我。
太好了。
我将这么美妙的女孩留在身旁。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值得庆幸之事了。
然而……
“Robin你……不想离开吗?”
等等,我问了什么?
并不是什么外来力量控制我说话之类,我知道这确确实实是我自己说的。
但,我为什么要这样问?
身下的女孩,也因这问题而愕然。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明确认知到我问了什么之后,对于回答产生了犹疑。
这份犹疑让我惊恐。
“不,不是!Robin!别理我刚才的胡话,我莫名其妙随口就……”
她晃了晃头回过神来,定睛凝视我,像安抚孩子似地揽抱我脑袋。
“没事的,穹,我知道。我当然不会想离开,不论是什么形式或什么原因……毕竟,有你在啊,我只想跟你永远在一起……穹……你也一样吧……我爱你……”
“当然,当然!Robin……我也……”
我们交换着彼此的吻,确认爱情的誓言。
这样就好了。
这样……
就好了?
————
————
那次近乎强暴的交媾之后,我受到了当事人受害者知更鸟小姐的狠狠批判。
当然,那些批判实质上都属于撒娇与玩笑。是我们都恢复心情之后回顾谈起此事时,才被她以调笑方式提起的。
而在那个情绪混乱的时刻,她只有温柔地抱住我,甚且安慰我,感谢我将她带回来。
幸好她的变装大衣先被脱下并好好放在一旁,我“强暴”她时垫在地上的也只是我自己的外套大衣,否则就算有传送之便,要送这个浑身狼狈的大明星回家仍会是大麻烦。
那一天,直到她用那套土黄色衣装将自己破破烂烂的礼裙遮盖起来,却发现精液滴落而不得不花时间清理并重新确认衣着之时,她的眼底才真的有了几分幽怨。
而那幽怨的小眼神,虽然让我深感抱歉,却也同时有更深的庆幸。
知更鸟,如此令人疼爱怜惜的,我的大明星小女友,仍然与我在一起,并未随着奇怪的现象而消失啊。
真好。
却不能放心。
如今,我们依然不确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放任不管的话具体又会是什么结局。
只是,我们都同意,若任由那种状态持续,后果就很可能会让我们的幸福生活告终,我们也不愿意去做无谓的危险尝试。
但她声音出现异状的频率,似乎越发频繁,也难保不会再发生同样严重的状况。
我们当然是一直有在设法查明原因,只是始终不得要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也许我应该去外面找找……
……
嗯?外面?
什么外面?
“这里”的“外面”?
这里是哪里?
不,哈哈,什么傻问题。
这里当然是匹诺康……
匹诺……
……
这里当然是……
美梦小镇。
是的,这里是美梦小镇。
虽然叫做小镇,但其实发展得相当好,光是十二区域其中之一的金叶广场,就已经是一座繁华无比的都市,永夜的天空下灯火不熄,时时刻刻喷洒着汽水糖浆。
在“木头老爷”的照看之下,整个美梦小镇都被橡木根系完善地守护着,世界上再没有比这里更美好的场所。
至于我,开拓者穹,曾经是属于“罗盘号”的一员。
但就像那艘船上无数登船离船的前辈们一样,我也在这座美梦小镇上,找到了停留脚步的理由。
知更鸟,“音符小姐”手下最耀眼的明星,我发誓奉献一生去疼爱的女人。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但……
是不是……
有哪里不对?
我是怎么跟知更鸟认识的?
开始交往后的点滴细节,我们相爱而度过的每个日子,历历在目。
但在那之前,我离开罗盘号的契机,与她相识的起因……
似乎,有过什么事件……
但也没必要去想吧?
我们已经相爱,我拥有最美好的女孩,已经太过奢侈,又何必考虑无谓之事?
嗯……
不,不对。
正是为了保护与她共度的日子,我才开始思考现在想的这些事啊。
所以,所以……
“这里”是哪里?“外面”是什么?
罗盘号又在哪呢?
那片废墟……
满地废屋瓦砾中,有一块刻着“清醒村”字样的石碑,但我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何能传送到那个地方,也不知道为何会让我跟知更鸟都有奇妙的亲切感。
这样的一片阴暗废墟……
是否隐藏着更多……
“穹!”
“诶?”
急切的呼唤声,让我一激灵。
啊,是知更鸟的声音!
回过头,就看见她从瓦砾之间的小道跑来。
上次是因为刚结束演出,她才会直接在礼裙外面套一件大衣。
这次她是普通的便服裤装与墨镜大软帽,便于行动又依然足以遮掩外观的简单装扮,比那种本身就有点可疑的大衣装扮要方便有效得多。
“Robin,怎么来……”
“穹!你……呼……呼……”
我轻松地举手招呼,她却是小跑着靠近,紧张地双手用力按住我双臂,像是怕我跑掉似地,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先缓缓,Robin,怎么跑那么急?”
“呼……我,还不是担心……呼……你才是,联络你都不回应……我好怕……”
“……咦?”
等等。
我左右环顾。
阴云密布的天空,破碎的塌楼瓦砾。
是那个可能叫“清醒村”的废墟。
自从上次陪知更鸟来治愈声音之后,也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来这里了,为什么我不知不觉自己跑来这地方?
这片废墟,清醒村……
真的叫清醒村吗?
好像,应该叫做,流梦……
“穹!醒醒!”
忽然感受到的拥抱力道,以及低头一看,近在咫尺的少女面容,即使隔着墨镜,也能看出其下的神情是如何地忧急。
知更鸟的脸正在凑近,看来是准备吻上来。平常我当然没理由拒绝,不过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先让她安心。
“不用不用,我没事,我醒着的。”
我按着她的纤细肩膀,摇头笑了笑。
“话说你这是打算……把上次我对你做的事情反过来对我做一遍?”
“我会先打你几巴掌,打不醒的话我确实就准备脱你裤子了。”
知更鸟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颇为严肃地看着我,确认我真的清醒之后她才放心地长长吐一口气。
“哎,总之,看来你没像我的状况那么严重,那就好……”
“让你担心了。”
“嗯嗯,穹……我才是……”
她维持着抱住我的姿态,放松些之后重新将我更紧地抱住,额头贴靠我的心坎。
是的,我也会发生类似知更鸟的异状。
一时莫名的出神,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自己好像差点离开到遥远的某处去。除了我的嗓音不会产生变化以外,其他都很相似。
程度比她轻很多,但确实也会发生。
也正是因此,即使那种“好像会离开前往某处”的感觉非常抽象,难以言语形容,我们仍能简单地分享并互相明白。
所以,不只是我对她,其实她也已经多次将我从恍神之中带回来。
但是……
“没有我带你传送,你怎么过来的?”
这片清醒村废墟,是也可以从其他区域直接抵达,但路途非常难走。
我们当初大致确认过方位之后就一律只用传送往来,很难想像知更鸟如何自己来此。
“是它带我过来的唷!我也觉得很神奇!原本我急着到处找你,猜到你可能在这地方,正发愁该怎么找路时,它就出现了。跟以前一样,虽然看不见它飞起来的样子,但它总是能出现在前方,我跟着它跑着跑着就找到这里来了,你看,它刚刚还在……啊,不见了……”
知更鸟笑盈盈地回头指去,只见废墟上空无一物,她的表情也转为失落。
虽然没看见那个“它”,但我也知道了。
“又是那只小乌鸦吧?”
“渡鸦啦,我都跟你说过了它是渡鸦。嗯,是它没错,它总是能带来幸运呢。穹,你觉得它到底是什么来历呢?总觉得很亲切……”
知更鸟看着远处瓦砾,语声幽幽。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当然也不清楚。
只知道,每当它出现时,总会有些原本困扰着我跟知更鸟的麻烦事得以解决。
也许,它是专门为我们带来祝福的吧?
……
……
稍晚之后,我们传送离开。
今天彼此都有空闲时间,但没什么心情在外游玩,就决定在知更鸟的住处好好休息。
当然,休息的意思并不是发呆睡觉。
互相的担忧与不安,或许也增长了我们对彼此的索求与热情。
柔和的灯光下,一丝不挂的知更鸟笔直站着,任我由下而上,舔拭她从趾尖到额头发际的每一寸肌肤。
她的膝盖、盆骨线条、肚脐、肋部起伏、腋下、以及羽翼的根部等处,都被我以舌头涂满涎液。
我的阴茎,也先在她那唱出优美歌声的嘴巴里爆发一波。以我浓稠的精液,灌满了那条掳获无数歌迷的宝贵喉咙。
然后知更鸟将我推倒在沙发上,坐了上来,扭着她那在舞台上律动的腰肢,再次从我的下腹深处榨出精液。
她那潮红的娇艳容颜后方,长发下的小羽翼随高潮而颤抖,腰后的大羽翼更是在她的一阵淫呼声中展开,连同她的怀抱一起将我包住,令我埋首于她的柔软双乳,不可自抑地将精液滚滚泵出,灌注到她的子宫。
我们喘息着,亲吻着。
一起笑着。
不知为何地,也哭着。
然后,继续索求彼此,直到互相虚脱为止。
“穹……永远,在一起……”
“当然,永远……”
“嗯嗯……晚安……”
“好,晚安……”
……
……
……
……
——哦?又做梦啦?
——刚好,陪我聊聊吧。
——反正你也会忘记这段记忆。
——毕竟,现在的你们本不该做梦,做了梦也没有更深层可去了,跑不出我的视线。
——而我……也暂且还需要维持,作为人类的成分……只可惜她太容易被刺激到,反倒是你还算个合适的对象,我也只能将就了。
——放心吧,我没有偷窥你们私生活的癖好,至少我身为人类的部分没有。
——哈,你就乐着吧,全银河恐怕没有比我更好的大舅子了。
不但为你们小俩口操碎了心,就连你体内那玩意的隐患,你那本该无法抵抗的宿命,我也会一并拦在外面,就为了让你跟她永浴爱河。
——造物的工得以成就之后,本来我也不是一定要你留下来,没想到她在新秩序的世界中竟然与你相爱……
——但也多亏了你的存在,你们的感情,反而拉住了她,得以减轻她意识的挣扎。同样地,她也拉住了你。
——那我也没什么好不满了……好吧,身为人这部分的我,大概永远都看你不爽,但这也并不重要。
——不再有匹诺康尼,不再有阿斯德纳星系……我的工程伟大而庞杂,即使哲学的胎儿已经降生,整个星系化为秩序巨构的过程仍没那么简单,现在也还有贼心未死的诸多视线环绕在外……
——而这一切也终将结束。
——太一复活,但也仅止于复活,能够存在的依然只有秩序之梦。正如我当初宣告的,这会是不受星神拘束的新秩序!
——届时,我残留的这部分人类意识,终会化为终极秩序的小小齿轮。
——正如我对她,对你,对全银河的宣示。
——而你也有身为一介齿轮的职责,也就是,成为她幸福的构件。
——睡吧,在这美好的秩序之中……
——永远生活在……美梦小镇。
————
————
“呼啊……”
我伸了懒腰,下了床,推开雕纹精美的木质窗框,看着热闹的罗浮市街。
仙舟罗浮,我近期承接的委托任务之处。
委托的主要内容,就是挥舞我的银河球棒,铲除潜藏在各处的步离人与药王余党。
那是一场动乱的余波,罗浮近年仅次于建木生发的大事。
罗浮举办了比武竞技大会“演武仪典”,本该是提振人心的盛事,却发生步离人重犯越狱的事件,造成了相当程度的破坏。
仙舟仍是解决了此一动乱,但代价不斐。
当时有来自联盟其他仙舟的将军出面,协助罗浮镇压乱局,却遭到某种暗算,勉强保住一命但也伤势极重,不知何时才能康复。
我认识的仙舟朋友,也有几位在当时的动乱中受伤,其中最严重的是彦卿,据说他差一点点就要救不回来了。
若非他本身就是生命力极强的仙舟人,同样伤势换成其他绝大多数星际种族,哪怕是普通点的丰饶民,都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还有我在幽囚狱的朋友,听说雪衣确实殉职过一次,只是身为偃偶的她换个躯壳就能重新上工。
但寒鸦就真的受了重伤,虽然仍比彦卿好些,却也得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无论如何,我较熟的朋友们都还健在,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吧。
另外,虽然演武仪典还是举办了,但步离逃犯流窜市街造成的伤害,没有小到可以被轻描淡写带过的地步,整场大会有了哀悼的性质,罗浮的景元将军也承担了巨大的压力。
而我们列车组……
完全没有机会参与此事。
发生在匹诺康尼的秩序复活事件,将我们列车组的行程绊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罗浮仙舟举办演武仪典的时期,我也才刚要从崩溃自灭的太一之梦中醒过来而已。
如果,当初第二次挑战化身为“神主日”的星期日之时,没有遭到意外妨碍,我们成功击败星期日的话。
时间上看,仙舟演武仪典我们列车组确实有可能来一趟。
这样也许能帮上一点忙,让事情收拾得更好看一些?
不好说,想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也正因为罗浮自身有事,在丹恒没有动用结盟玉兆的状况下,虽然依旧有仙舟舰队前往阿斯德纳星系观察状况并向列车组提供支援,但支援规模也就不大。
倒是现在,剿灭残党这类的后续余波,正适合让重回星际舞台的我来承接委托。
最近这几天待在罗浮仙舟,除了探望彦卿寒鸦等伤号朋友以外,我就是接了委托奔走于罗浮各处隐蔽洞天,把窝藏的各种敌人揪出来一群一群敲碎。
不过,刚好今天委托告一段落,我另外有一桩行程安排。是一个,有点意外,但也算挺让人开心的临时邀约。
划了划手机,确认约定时间将至,我便离开了客栈。
透过我们列车组设置在罗浮仙舟多个角落的界域定锚,我不必搭乘星槎,很快就从入住客栈所在的星槎海传送到长乐天。
抵达目的地后,一开始没看见对方。但她有说自己会是什么打扮,所以没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她。
盖住面容特征的大帽子与墨镜,一身款式普通但搭配得体的休闲长裙。
这里毕竟不是匹诺康尼,她真被人认出也不至于造成太大骚动,这种程度的遮掩已经很足够。
原本我们约在长乐天的中央广场见面,但她实际待着的位置稍微偏离,是在广场旁的三余书肆,并且站在一个飘浮着的鸟笼前面,听着罩笼黑纱之下一团幻光所讲述的故事。
我知道,我跟那个鸟笼也很熟。
它讲述着虚构的历史。
【……星期日终于下定决心,却是太迟了,他已经无法阻止自己妹妹的疯狂之举。】
【群鸦自梦境天空坠下,梦主长久经营的力量皆被夺取,同谐令使“无限夫长”众命之阿伊里涅夫在战火中降现,转化为纯美的圣婴,向整个阿斯德纳星系发出长啸。】
【冲破一切枷锁,积极选择斗争,自由便是要在无数苦痛之后为自己争取而得,真正的美也会由此而生。】
【歌颂流血,高唱弱肉强食,在尸山血河上展翅的曼妙绝美之女……】
【直到她的血腥剧院被星穹列车冲破,其兄长星期日含泪将她击落于忆质黑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知更鸟,都还是全银河最为骇人听闻的名号之一。】
在我听来,只是一段明摆着跟现实完全不同的瞎编故事。
但我知道,这个疑似虚构史学家的产物,其说出的故事在不同人耳中有不同效果,某些故事我听了就会有身历其境般的幻觉,仿佛真的经历一场又一场漫长大战。
虽然现在的故事对我没这种效果……
但我身边的女子,即使戴着大帽子跟墨镜,我仍看得出,她刚才深入游历了故事。
等她回过神,我轻声提醒。
“这是虚构的,知更鸟小姐。”
“嗯,我懂……但就像我们都认识的加拉赫先生一样,虚构有时也是真实,对吧?”
她再摇了摇头,重新定了神,礼貌地向那个鸟笼道别。
同样以拘谨有礼的距离感,向我点头。
“好久不见,穹先生。”
……
……
自从第二次挑战“神主日”仍战败后,我就长睡不起,直到太一之梦自行崩溃,匹诺康尼真正的最后大战结束,我才醒过来。
据其他幸存者的说法,以及流光忆庭从星系外围的观测,星期日第二次击败我们后,塑造了跟第一次不同的梦境。
第一次是延续自现实,第二次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照理说,我应该也在那个新梦境中,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自己普通地睡了一觉,就是这一觉有点太长而已。
蔓延整个阿斯德纳星系的太一之梦,本该形成某种天文巨构,那才是星期日规划的真正理想型态。
但梦境自行溃灭,星系化作忆质风暴的地狱,更产生无以数计的忆域迷因。
梦境崩溃之前那段时间,各方势力舰队陆续聚集在星系外围观察。
当梦境崩溃之后,有的为了阻止灾害扩散,也有的为了争夺某些梦境秘密,在各种原因之下纷纷进入星系内,展开了混乱不堪的星际大战。
直到我醒来并被救出,阿斯德纳星系仍是各种意义上的巨大泥沼。
我们列车组虽然没有减员,但无论是行程安排上还是情绪上,也算是颇受打击。
毕竟,我们终究没能让米哈伊尔等三位前辈的牺牲奉献迎来更好的结局。
为了后续问题的讨论协调,也是为了让列车组大家重整态势,这段时间没什么安排,我只是自己坐不住跑来仙舟打工。
所以,知更鸟特地发来的见面邀约,我还是挺意外的。
我跟她可以算是战友,但交情不算深。当初挑战“神主日”之前,我们的交流要嘛是客套的招呼,要嘛是谈正事而交流情报。
太一之梦崩溃而我醒来时,也只在事后听说,知更鸟另外被“家族”在其他星系的分家队伍救出,没有再看见她。
她还是有以通讯发来问候,但主要也是为了谈梦灾之后的正事。
所以,又隔了段时间后的昨天,她突然发来邀约,我是挺意外的。
匹诺康尼的烂摊子太大,我知道她很忙,而且是可预期的一小段未来期间都会非常忙,忙得连她的职业生涯都暂时停摆,也不知道何时能再重回歌坛。
她说她是因为一些公事拜访罗浮仙舟,刚好也从我列车组同伴那边听说我的动向,就想与我叙叙旧,顺便让她自己喘口气。
无论如何这也是好事,谁不想跟这样一位温柔漂亮的大明星相处呢?
虽然我对罗浮而言也只是客人,但跟不常拜访仙舟的知更鸟相比,我倒也称得上是地头蛇,那就由我带她好好游览一番吧。
仙舟巨舰内部洞天之广,堪比行星地表,真要逛起来那是轻易不能逛完,我也只能尽量安排合适的路线带她走马看花。
这一天……
安稳而顺利地结束了。
游玩过程中,有几度我觉得,我们彼此似乎靠得太近。
但当我往身旁的知更鸟看过去时,她始终是维持着合乎礼节的距离,以及无可挑剔的礼貌回应。
显然是我太自我意识过剩了。
也不知道今天这样逛一逛,算不算得上是能帮助她放松。
最后,我们在星槎渡口互相道别。
“穹……先生。”
“嗯?”
整趟行程下来都很自然的她,道别时,似乎升起了某些我不明白的情绪。
但她的双眼,遮盖在墨镜之下。
再过小片刻。
“愿希佩大人降福,祝你开拓之路前行无碍。今天很谢谢你,再见了,穹。”
“哦……嗯,也谢谢你,再见。以后有机会也尽量多联系吧。”
如此道别后,她消失在了星槎门口。
不知为何,我有所直觉。
虽然我们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仍可能有因为匹诺康尼之事而碰面的机会……
但,刚才的道别,或许蕴藏着某种我没能理解的意义。
嗯……
想不透,算了,回客栈睡觉吧。
希望能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