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醒一醒,起床时间到了。”
梅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当睡眼惺忪的她睁开眼睛时,正看到一副担忧表情的刻刀正俯视她的脸颊。
额头上的冰凉感觉刚刚消失,刻刀刚刚正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试体温…
“现在还没到起床时间吧…让我再…睡一会儿…”
“睡懒觉可不想皇家侦探应有的样子啊。而且,梅,你刚刚在说梦话…或者更像是,说胡话。你昨晚真的没有受伤吧?还是说感冒了?可你没有发烧啊…”
“我说胡话?不可能吧…我说了什么?”
梅揉着眼睛坐在身,慢慢地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抬眼望向一旁的挂钟,挂钟的时针正好对着九的位置,她才意识到今天自己睡得有多死。
往常在这个时间,她已经用完早餐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然而现在的她却感觉浑身酸软,身体沉重无力,只想再回到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好好地睡一觉。
她不禁十分奇怪,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睡衣中平坦得毫无起伏的身体,没有受伤的痕迹,体温也再正常不过,只是疲惫无比…
“不好意思队长,大概是我昨晚太累了…我希望能再睡一会儿。”
“就允许你偷这一次懒吧。以后可不许再给我晚上跑出去去禁区窥探了…让我操心。给你打包回来的早饭,就放在那边的桌上。别忘了,下午是你的值勤时间。”
“好的,队长…”
上午的巡逻轮班是刻刀和宴。
在基地广场中巡视两圈,再视察一圈兽栏,最后再在基地外巡视一圈,今天她们的工作就完成了。
看似十分简单的任务,实际上也毫无难度可言——虽然全副武装、尽职尽责的刻刀,手就放在刀柄上警惕地扫视着路旁的一举一动。
不过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她身旁的宴的那把太刀,悠闲地在她的后腰晃来晃去,这对她更像是早饭后的日常散步…似乎是注意到了队长的紧张状态,往常话不多的她这次主动开口了。
“梅没事的,她应该只是累到了。”
“究竟她昨晚干了什么能折腾成这样…”
“可能她看见了某些很可怕的东西吧。”
“怪兽?我不相信。我们小队里的成员又不是什么小孩子,怎么可能会被怪兽吓得说梦话…”
宴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继续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在她的身旁一同前行。
前面就是兽栏的区域了,兽栏中除了常规的母鸡、奶牛与羊之外,还有些明显不是家畜的动物吼声。
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兽栏中的动物似乎也兴奋了起来,开始用身体哗啦啦地撞击着铁栏…
“你认识这些猛兽么?”
“伊比利亚野牛。瓦伊凡独角犀牛。雷姆必拓巨蜥蜴,还有…这应该是西伯利亚野猪。”
“队长好眼力。不过,没有人会把这些猛兽当做家畜饲养吧?”
“没什么可夸耀的,作为佣兵征战大地各处多年的经验而已。这些估计是实验动物吧…员工手册里有说,我们是什么生物工程研究所,之类,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懂。”刻刀在一个兽栏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其中那头凶猛的野猪,“真是不懂这座基地为什么要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石头山里。明明是生物实验基地,周围却丝毫没有生物的气息。”
“看前面,是我们的总管大人。”
“一群废物…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告诉他们,下个月之前必须给我拿出成果,这是我们胜利的关键,不然我们下次又要被红豆连同她的孩子们骑在脸上肆意羞辱了!”
身穿白大褂,手中拿着电话,语气咄咄逼人的温蒂正走出C级实验区的门口,身后还跟着一大群身穿黑衣的光头。
从她的语气和脸色来看,这位体型娇小的总管大人,似乎现在心情十分恶劣,而她身后的那些黑衣人也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
看到温蒂现在的暴躁样子,两人知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停下脚步,让这位总管大人和她的队伍先通过。
“队长,你看到了那些人的耳朵上戴的东西了吗?”
刻刀眯起眼睛,按照宴的说法看向那群跟在温蒂身后的黑衣人耳朵上的装置。
的确,如果说是无线电耳麦的话,那些尺寸足足有耳套大小,包裹了着他们半个耳朵的东西未免太大了。
仔细辨认,甚至还能发现源石装置的橙色光芒在其上若隐若现…
“确实,那些人都很奇怪。步伐整齐划一,双目无神,而且全都是光头。如果说那是一群机器人,我都信…不过他们的耳朵上戴着的,那是什么?”
“源石法术可以对物质或者生物的意识产生影响。你知道阿米娅的精神爆发法术么?”
“嗯,单体对单体,直接对目标的心智进行攻击——”
“如果她的法术功率再大些,就会变成一种广域的源石心灵波,再也不能选择特定的目标,而是对周围的所有人无差别释放。这种心灵波的主要对生物的心智产生损害,依照施法者释放心灵波产生的强度不同,产生的后果从让人头痛失眠,到发疯甚至变成施法者的傀儡,甚至七窍流血暴毙而亡等不一而足。”
“听起来真的很…恐怖。不过宴,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队长应该还记得,我有心理学的专长吧?”
看到面前的温蒂和黑衣人逐渐走远,离开基地,刻刀和宴继续在基地广场中巡逻起来。
面对刻刀的询问,宴神秘地笑了笑,拨开头发头让她看到自己耳朵下的耳饰。
第一眼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饰品,然而当刻刀仔细看时才发现,小小的宝石中同样闪烁着源石法术的橙光。
“在我的故乡东国,民间有很多鬼神的怪谈与驱鬼者传说。后来随着时代进步,人们才逐渐明白那些让人难以入眠的鬼魂实际上是通过这种心灵波对人类的心智产生影响。那些驱鬼者,也就成了第一批的心理学家。而我碰巧也在家乡,学到了关于这项神秘学识的一星半点。经过特定源石法术的加工的耳饰,可以更好地接收这种心灵波发现鬼魂…当然,更多的用途是用来屏蔽这种心灵波对人的不良影响,让你晚上能睡个好觉。”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C级实验区里可能真的关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们这种普通人只要进去就会遭殃?”
宴点了点头,把话接下去:“嗯,虽然温蒂小姐嘴上不留情,但是有可能真的是为我们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给你和我的队友们制作一个这样的耳饰,以防万一。”
当晚,刻刀和她所有的小队成员们都从宴的手中拿到了一个耳饰。
众人新奇地打量着这个闪烁着橙色光芒的小玩意儿,把它们戴上自己的耳朵。
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神秘笑容的宴收起自己的源石术式,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因为没有很好的源石做原材料,我的技术也不是最优秀的那一类,所以这个耳饰的效果,肯定比不上我现在戴的这个效果持久。”她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那个小挂饰,“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每天晚上把耳饰交给我,我会重新加固耳饰中的术式,确保它每天都处在最佳状态以保护你的精神。不必担心它会对你产生不良效果,在东国它已经成为一种大众流行的饰品,对助眠和安神有辅助效果…当然,那些都是玄学。”
刻刀向着宴道谢,随即将那个小巧的饰品夹上自己的耳朵,和同伴互道晚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虽然明白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她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睡得这么好过。
刻刀和她的小队们在51区基地中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波澜不惊地度过,毫无压力的工作让刻刀怀疑自己甚至真的要长胖了。
虽然平静美好的生活十分闲适,但她明白,佣兵就像武器,愈加磨炼就会愈发锋利。
如果太久不用,它就会生锈,变得脆弱,最后在一次激战中折断…为此,她特地加大了自己每天的锻炼量。
身为佣兵征战多年的她,只有当手中握着双刀挥舞时,才能有真正安心的感觉。
半个月过去了,而今天是她的休息日。今天早上当她在宿舍中醒来时,正看到香草正趴在大黑的宠物盒前,忧心忡忡地观察着大黑…
“早上好,香草。最近看你观察大黑的次数好像比平常变多了,你的小可爱一切还好吗?”
“不太好。大黑最近的状况很…糟糕。准确的说,她最近一直在受惊状态。”
“受惊?可宿舍里的大家都对她很友善…”
“不是宿舍里。刻刀你知道吧,源石虫通常是群居的…而像大黑这样的独行者,通常会被野生的族群邀请进入她们的族群,往往是通过感染生物之间的源石心灵波进行联系。当独行者不同意时,当地族群往往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来说服或者威胁独行者…”
“可是这里也不应该有源石虫吧。外面都是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连根草都少见。”
“我不知道…大黑在害怕。这里也许有一个源石虫的首领, 正通过源石虫之间的交流形式胁迫大黑加入她的族群,以至于大黑在她的家里都瑟瑟发抖,不想与你们交朋友…算了,今天是休息日,队长,让我们一起去旁边的小镇上给大黑买个新玩具吧。她一定会高兴起来的。”
“队长,你要去小镇吗?可以带上我吗?”
“宴,梅,今天的巡逻任务就由你们负责了。我带着红云和香草出去放松一下。”
吉普车在蜿蜒曲折的公路上一路狂飙,而坐在驾驶座上的刻刀,一边驾驶一边和队员们闲聊着。
51区丑陋怪异的光秃秃石头山在她们的眼前飞速掠过,看着这片山间的骇人景象,就能轻松明白这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没有肥沃的土壤,就鲜有植被,没有植物就无法支持动物,只有刺目的阳光晒在碎石与山岩之间,就算坐在吉普车里都能感受到车外的热量。
随着汽车绕过面前的山崖,一片山脚下的小镇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这也是她们今天的目的地了。
“队长,你知道51区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名称是从旧时代流传下来的,据说这曾经是的一个无征种国家的外星人和超自然现象研究基地。也是因为这个,这片地方虽然看似平平无奇,却一直和许多奇闻怪谈紧密相连…比如坐落在我们脚下的小镇,也被人们叫做…飞碟镇。”
“倒是方舟教这个名字,在基地里比罗德岛听得更多吧?”
“嗯。玲珑博士…似乎更喜欢被人称为教主大人啊。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招募我进入罗德岛工作,又让我和你们相遇,我还是很开心的。”
“罗德岛背后方舟教的控制范围和强大的技术能力,简直不敢相信…”
“香草,红云,我建议你们口风严一点比较好哦?我可不想等到你们违反保密条例被sweep的人抓走的时候,我去博士那里为你们求情。”汽车在刻刀的驾驶下,平稳地在小镇中心的停车场停下,而刻刀和两人也一同向着小镇中心挂着巨大飞碟标牌的商店走去,“好了,姑娘们,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好好疯好好玩!”
兴奋的香草拉着红云的手冲进商店,一头扎进琳琅满目的商品柜台中…在罗德岛当干员的薪酬并不低,对于一个月只能出来玩几次的她们来说,大手大脚也完全不是罪过。
慢悠悠地跟在她们身后的刻刀倒是并没有急于去闲逛,而是先凑到了服务台旁开始和店员们闲聊起来。
多年的战火培养出来的敏锐嗅觉,让她总是感觉这山谷中总有些奇怪之处,而自己身处的那座基地也许就是罪恶之源…
“啊,来打探情报的佣兵小姐么?如你所见,我们这里就是个很普通的旅游小镇。不过你说奇怪的事嘛,也不是没有。最近来我们这里的游客,总是有神秘失踪的情况,搞得我们这里的生意不如以前…镇上的警长屡次搜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很奇怪了。小镇周围都是鸟不生蛋的石头山,也不可能有野兽袭击背包客。山谷那头,更是有些异常的响动,听着像是打雷,但是仔细听起来又不像,我们过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采购完毕的她,在一旁快餐店的遮阳亭中坐下,大口大口地吸着冷饮思考着店员的话。
不大的小镇里如果真的发生凶杀案,想必很容易就能排查出凶手绳之以法。
然而又不可能有野兽,总不可能是背包客精神失常跳下悬崖自杀身亡…那这未免也太荒诞可笑了点。
想必今天是没时间在山谷中驾车四处查看了,估计整个下午都要陪这两个姑娘在这里疯玩…冒出这个念头的刻刀,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看着两个小妹妹出门远游的大姐一样。
一丝温暖的微笑挂上她的嘴角,毕竟她已经孑然一身了太久。
自从来到了罗德岛之后,她才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有了一群朋友,有了一个可以被称为家的温暖而安全的存在。
虽然这个小家的成员们都有点奇怪,但她并不介意就这样与她们逐渐亲密起来,和她们一同享受这平静而美好的时光。
毕竟,秉承着信条走到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过即使如此,她依然坚持着守护着自己身旁一切的善良与美好,即使在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小小基地中——
放在手边的个人终端突兀地响了起来,吓得她差点把口中的冷饮喷了出去。
她一边拍着胸脯咳嗽着,才发现是温蒂总管对她的紧急呼叫。
她不敢怠慢,急忙接起通讯:
“刻刀,带着你的小队成员速回基地。有紧急状况发生,刚刚基地兽栏中的实验动物冲破了围栏,在制服实验动物的过程中,有你的队员受伤了。”
当气喘吁吁的刻刀和红云,香草一同冲进病房时,正看到面无表情的温蒂总管站在病床前,病床上躺着的正是面色发白,昏迷不醒的宴。
忧心忡忡的清流正在床头的输液架旁,拿着病历本在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温蒂总管!怎么回事,宴她…她怎么了?梅呢?梅在哪里?”
“就是因为梅的玩忽职守,才会导致这场惨剧发生。她现在正在被关禁闭处罚中。”
在听了温蒂的描述又看过了监控录像后,她才得以还原这场事故的真相。
当宴在兽栏旁巡逻时,她的脚步声引起了兽栏中伊比利亚公牛的注意。
数头亢奋的公牛猛地撞开兽栏的铁栅栏门,宴还没来得及拔刀身体便被牛角捅穿挑飞…后续赶到的第二和第三安保小队大多缺乏和这些猛兽作战的经验,有多人在战斗中受伤,直到拿着电击枪的梅赶到,混乱的事态才得以被控制。
据温蒂的说法,梅那时正在C级实验区附近乱转,没能和宴一同巡逻,因此以玩忽职守的罪名被扣除了三个月的奖金,还被暴怒的温蒂关进禁闭室两周作为惩罚…
“队长,队长…宴,宴她没事吧?真的很对不起,我惹祸了呜呜呜…”
“梅,你…你知道你自己惹了多大的事吗?宴她现在的状况非常糟,脏器破裂,大出血休克昏迷不醒,就因为你痴迷于你那无聊的侦探游戏,不好好地和她一同巡逻!你手中的泰瑟枪只需要一枪就能让最强壮的动物麻痹倒地,然而你却无视我和温蒂总管的命令!在你最能帮到她的时候,跑到禁区去!”
“呜呜呜呜…”
当刻刀按照板着一张脸的温蒂的指示,走进C级实验区旁的小楼中时,便看到一排整齐的禁闭室与在第一间中监禁着的梅。
一想到今天早上出发时,还好好的微笑着送别她们的宴现在却躺在病床上,整个腹部都被纱布所包裹,面色惨白昏迷不醒,刻刀的心就感觉如同被人攥住一样隐隐作痛。
然而面对着面前隔着一层玻璃在禁闭室里哭哭啼啼的梅,她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心去痛骂她。
毕竟在上任的第一天,她就看见了档案里所记载的梅的出身与资历,让她完全放弃自己的好奇心无异于比登天还难,那自己为什么不提前预想到这一幕发生的可能性,让梅与自己一同执勤防止她惹出什么么蛾子来呢?
“好好反省吧。”
眉头紧皱心情恶劣的她,最后给梅甩下一句话,粗暴地挂断通讯用的电话从禁闭室前扬长而去。
被惨白灯光照亮的小房间内,满脸泪花的梅绝望地坐回到铁床上,打算就在对自己的自我悔恨中度过这个漫漫长夜。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间看似空旷无人的禁闭室内,其实有着比能痛骂她一顿的队长可怕得多得多的东西…
“难以想象…”
“队长,快睡吧。监控录像很清楚,完全就是宴一个人巡逻的时候受的伤。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责任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梅的身上。温蒂总管也没有理由骗我们啊…”
晚间少了两人的宿舍中,再也没有了之前那样轻松欢乐的气氛。
红云坐在自己的桌前沉默地摆弄着义肢,香草依然在逗弄着大黑——她今天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加焦躁不安了。
而在床上坐着抱着膝盖的刻刀,正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安全部门为她发来的事发时的监控录像。
她敢肯定,她这晚上至少把这头伊比利亚公牛顶翻宴的身体,再重重地挑起撞飞到地上的场面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十遍。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场可怕的意外…兽栏的年久失修、梅的玩忽职守共同导致了这场悲剧。
但是她在内心深处还是相信梅的,她觉得尽管她有好奇心旺盛的那一面,但也不太相信梅会在执勤时间去进行她的探险活动…
“刻刀,别把梅想得太好了。她本质上和那些为了追求花边新闻的疯狂狗仔队一样,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博得大众的眼球,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红云,我能理解你很心痛,但是你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这么评价你的小队队员。”
“队长,我只是把我内心的想法坦诚地说出来而已。”
哑口无言的她无力辩驳红云一针见血的言论,只能看着她终于擦干净自己的假肢,翻身上床。
熄灯时间很快就到了,刻刀也只得将手中的平板放到一旁,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让她去无暇顾及缺少了宴的维护下,她耳朵上那个散发着源石光芒的挂饰正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当晚,她就在目睹着同伴身体一遍又一遍地被顶飞的可怕噩梦中度过了一夜。
大黑的吱吱狂叫声在耳旁回荡不绝,她可以肯定,这是她来到51区基地之后睡得最糟糕的一觉。